此時,人販子中的那個婦人痛苦道:“大人冤枉啊!草民只是跟公主開個玩笑,沒有惡意的,草民都是良民,從未做過惡事啊!”
【沒做過惡事?是指沒有把自己兒女賣給他人,還是沒有拐賣那七十二個孩童?】
樂正宏:七十二個?!
他看著那婦人的眼神已經不只是暴躁了,簡直是恨不得將她嚼吧嚼吧吞肚子裡。
婦人嚥了咽口水,閉上嘴,不敢再張口。
“你們膽大包天,竟想拐賣公主,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他青色官袍上是騰飛的瑞獸,深沉端肅的色彩襯得他越發威嚴。
人販們低著頭,仔細看肩膀竟在輕輕顫抖。
“不過……”片刻之後,樂正宏話卻是音一轉,“若是爾等願意說出那些孩童的下落,本官也可以為你們奏請從輕處置。”
最年輕的那個人販面露狂喜,當即就想開口,但是中年人販瞪了他一眼,見他安靜下來才繼續哭訴道:“大人!草民冤枉!草民不知那些孩子在何處啊!”
誰都能看出來他是在拿喬。
他就是仗著他們想要知曉那些孩子的蹤跡,所以想以此為籌碼,以獲取赦免。
若是往常,樂正宏會把這幾個人分開審問,想盡辦法撬開他們的嘴。
但是現在有鄭珣在,那就省卻了許多功夫。
那人販子嘴角微微翹起,似乎十分得意於能夠威脅到一個大官。
“你倒是嘴硬,這樣吧,你告訴本官那些孩子的蹤跡,本官給你一個免死……”
“樂大人!”鄭珣果然出口打斷他。
在人販子期盼的目光中,樂正宏陡然轉了話頭:“公主有何吩咐?”
鄭珣看向幾個人販子:“威脅誰呢?本宮倒是有那麼幾分卜算的本事在身上,不如你們聽聽本宮說得對不對。”
她踱步到中年人販子面前:“塗大,四十歲,十七年前開始接觸賭博,十五年前開始拐賣人口的勾當,你第一次拐賣的,是一個看起來健康的小乞兒,第三次,你將大伯家的堂侄女賣給了一位富商當小妾,自此,你嚐到了甜頭,便一發不可收拾。”
中年人販子臉皮顫動了幾下,握緊拳頭,依舊不肯服軟。
這就是個爛人,從根上就爛透了,鄭珣甚至懶得在他身上多費口舌。
說完,她轉而看向那個年輕男子:“何柱子,剛及弱冠,拐賣孩童十五人,欺辱女子四人,最開始遭你毒手的,是你的親表妹,最後你的表妹不堪受辱自盡而亡,連屍體都被你賣給他人配了冥婚。”
何柱子被說透來歷也不慌張,甚至還咧開嘴露出一個笑容。
鄭十有些犯嘔,純粹是被這兩人噁心到了,她嚴肅地看向鄭九:“我總覺得該殺了他。”
鄭九連連點頭:“好好殺,莫要下手太痛快,我有兩把鈍刀,帶血槽的,需要嗎?”
“可以兩把都給我嗎?”
“不行,有一把我要用。”
外頭的百姓裡有個耳朵特別好的,沒忍住高喊了一句:“給我一把啊!”
鄭九鄭十假裝沒聽到,那人也沒有鬧多久就被旁邊等著後續的百姓們按了下去。
最後,鄭珣才看向那個婦人:“王芳程,母親本是小官家的女兒,被拐子賣給了你的父親,你父親性格暴戾,一言不合就對她動手,你母親被活活打死後成了你父親和村裡人口中‘不安於室’、‘跟貨郎跑了’的‘賤人’。”
鄭珣翻著系統的資料,越看神色越微妙:“你父親重男輕女,對你非打即罵,於是,你先是賣了你的弟弟,後又將你父親賣去了採石場。”
若事情僅僅只到這裡,那簡直就是大女主爽文模板。
但是,偏偏她沒有收手,開始將手伸向無辜之人。
“成婚後,你得一兒兩女,皆被你高價賣出,你那個長得有幾分姿色的丈夫也被你賣給了貪色的貴婦人……”
“民婦不叫芳程,家裡人都叫我大丫,而且,我爹姓張。”王芳程聽完,鬆了半口氣,辯解一句後,唯唯諾諾地低下頭,看起來就像個普通沒見過世面的小婦人,但是見過她剛剛在街上有多跋扈的人就能知道,她現在的模樣並非本性。
鄭珣蹲下身,朝她伸出手。
王芳程想躲,但是鄭珣按住她的肩膀,眼疾手快地取下她脖子上的墜子。
這是一個方形的平安符,藏藍色,針腳細密,因為長期佩戴,已經有些褪色。
王芳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