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鄭驕,這個時候最尷尬的就是她。
她得到了父皇母后毫不保留的愛護,哪怕身世暴露,她也沒有動搖彷徨過,但是這一刻,她忽然覺得有些羞愧。
就好像……
就好像她佔用了本屬於鄭珣的東西。
鄭瑾嘆了口氣,給皇后倒了杯茶。
皇后潤了潤嗓子:“珣兒,是母后對不起你。”
鄭珣眼睫顫了顫,有點觸動,但不多,因為那個對長輩和兄弟姐妹滿心期盼的小姑娘,早已死在了高牆之中。
如枝頭落下的花,在某個無人問津的夜裡悄然落地,自始至終,不被知曉。
她輕輕搖了搖頭:“不關您的事。”
真正該道歉的,是皇帝這個爹,但是身為皇家人,皇帝的孩子太多,他需要關注的事情也太多。
他是個明君,連流連後宮的時間都少,更別說關注一個不受寵又沒有生母的小女兒。
是明君,但不是慈父。
【皇后還挺好的,可惜,小人作祟,這病就是人為,怎麼可能治得好】
鄭珣看向鳳儀宮裡擺著的凌霄花。
“若母后真的覺得抱歉,那就幫珣兒將那些凌霄花鏟了吧,兒臣不喜歡。”
皇后愣了愣,剋制住自己顫抖的雙手。
原來是這樣麼?
她還有救……所以,導致她虛弱的是凌霄花?
鄭瑾故作遺憾地感嘆:“凌霄花開得那麼好,剷掉有點可惜了,這些可是母后最喜歡的花。”
【花是好花,可惜不適合皇后體質,每次凌霄開花,皇后病情就會加重,難道就沒人發現麼】
鄭驕猛地起身,風風火火地離開了大殿:“我現在去吩咐他們處理。”
沒過多久,就有宮人來將殿內的凌霄花帶走。
皇后嘴角翹起一個溫柔的笑。
她的兩個女兒都是好的。
這時,一個嬤嬤進來在皇后耳邊說了一句什麼,皇后看向皇帝:“時辰到了。”
鄭驕這時候也回來了:“可是開始了?”
鄭珣一頭霧水。
什麼開始了?
“走吧。”皇帝站起身。
一行人紛紛起身往殿外走去。
鄭驕見到鄭珣沒動,還停下腳步催促:“走啊!”
鄭珣急走兩步追了上去,她紮了個雙螺髻,兩邊彆著的珠子“噠噠”地敲在鬢髮上,分外活潑可愛。
鄭驕沒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發包。
鄭珣疑惑地抬頭。
鄭驕輕咳一聲:“帶你看戲去,快跟上。”
三個小姑娘隨著宮中兩大巨頭穿行在御花園中,越走越偏。
最後,他們來 到一處極為偏僻的小院子。
這裡雜草叢生,只有一條小路可以進入院子。
而這個平時人跡罕至的地方,今日湊了一堆鶯鶯燕燕。
嬪妃們壓低聲音行禮:“參見皇上。”
“免禮。”
鄭珣站在皇帝后頭,嘖嘖稱奇。
【皇帝真是豔福不淺,瞧瞧這一個個美人兒,愣是讓這破敗之地多了幾分光亮】
聽到她心聲的嬪妃們個個笑彎了眼。
皇帝:……
他乾咳了一聲,問:“人在裡面?”
所有人面面相覷,一時無人敢上前答話。
賢妃微微屈膝,低著頭道:“是的,皇上。”
皇帝抬腳踹開院門,而後快步朝著後園走去。
皇后朝後宮眾人點兒了點頭:“都小聲些,莫要鬧出動靜。”
【有瓜!】鄭珣連忙跟上。
一群平時邁著小碎步的嬪妃們也個個提著裙子追著皇帝跑。
這破院子的後園有一棵老樹,樹幹虯結,枝葉繁茂,在這個季節也生長得格外好。
樹下,一男一女互相依偎著,細碎的陽光落在他們發上身上,唯美如畫。
他們之間旁若無人,絲毫沒有發現遠處多了一群人。
鄭珣偷偷去看皇帝的臉色。
皇帝面無表情,抬手鼓了鼓掌。
夏婕妤和濟澤嚇得一抖,待轉頭看到皇帝和他身後一群人,眼前頓時一黑。
夏婕妤腦子裡只有兩個字——完了。
皇帝邁步,緩緩走到夏婕妤和濟澤面前:“兩位郎才女貌,甚是般配啊!”
這話多損吶,有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