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貞帝聽罷,嘆了口氣,決定親自去看望淑妃,當夜留宿含涼殿。
魏春芳守在殿門外,聽著屋裡的動靜,面無表情……
往後接連半個月,乾貞帝都宿在含涼殿,朝中寧王黨又開始蠢蠢躍動,傅相一改從前剛正不阿的態度,竟對寧王黨的動作視而不見,時日愈久,對方愈是猖狂。
彼時姜元義仍在禁足中,李內侍將朝中動向一五一十稟報給姜元義。
像是與傅相達成了某種默契,皆作壁上觀,不動聲色,姜元義只問了一件事,“聽說,近日魏內侍時常與宮外之人往來,可有查到那人是何身份?”
李內侍搖了搖頭,並呈上一份藥渣,是養心殿宮人悄悄偷出來的,已經請太醫確認過,並非太醫院所開的藥方,正因如此,李內侍頗為擔憂。
姜元義卻撥弄幾下藥渣,笑了笑。
*
入夜,乾貞帝又一次召淑妃侍寢,魏春芳藉口煎藥,走到一處偏僻的宮牆之下,一牆之隔,外頭的人披著黑色斗篷,看不清面容,只往裡頭遞了幾帖藥。
魏春芳接過後,衝那人施了一禮,“多謝神醫。”便快步離開了。
待人走遠了,披著斗篷的黑衣人才慢慢抬起頭。
藉著微弱的月光,依稀可見稜角鋒銳的下頜,隨著斗篷落下,一張昳麗似妖的俊容暴露在黑暗中。
“如此行事,是否太冒險了?”另一側走出一人,正是魏春芳口中的神醫宋鈺。
在此之前,與魏春芳暗中來往並送藥的一直都是他,只有這次,遲淵代替了他,親自與魏春芳接頭,好在並未讓人識破。
“宮內不比宮外,你闖進去一旦被發現,神仙難救。”宋鈺說話間,面帶憂色。
遲淵沉著眼,“無論如何,我要見她。”
只有親眼見到芙蕖,見到活生生的芙蕖,他才能安心。
將累贅的斗篷脫去,再以黑巾蒙面,遲淵足尖點地,飛身而起,踏著垂直的宮牆奮力向上,不過眨眼功夫就越過了宮牆,躲開巡邏的禁軍,直奔拂香殿。
可惜不巧,今夜姜元義的百卷經書終於抄完,加上傅皇后求情,總算解除禁足,出了景陽宮,他第一時間前往拂香殿看望芙蕖,行至宮門口時,便聽到空氣中隱隱有破風聲。
姜元義耳根微動,倏地停下腳步。
身旁的李內侍等人也紛紛頓足,不敢出聲,就在眾人詫異之時,頭頂上方忽的掠過一道黑影,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唯獨姜元義低喝一聲,“有刺客!”
話音一落,不僅身後隨行的禁軍紛紛拔劍,附近巡邏守衛的禁軍也朝此地湧了過來。
遲淵被發現後,當機立斷躍向高處。
姜元義的視線緊盯著他,抄過禁軍手中的弓箭對準上方,三箭齊發,正好預判了遲淵的下個落腳點。
半空中的黑影一歪,遲淵按著腰側的箭矢,強忍疼痛飛速離開。
禁軍還想去追,姜元義抬手製止,“此人潛入宮闈無人察覺,可見他輕功了得,你們是追不上的。”
想著那人出現在拂香殿附近,姜元義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丟了弓箭飛快跑入殿中,不等宮人阻攔,徑直推開殿門。
“芙蕖,你沒事……吧……”
彼時芙蕖剛沐浴完,只穿了一件裡衣,正坐在榻上絞頭髮,姜元義猝不及防闖了進去,二人四目相對。
姜元義最後一個字緩緩落下,便又迅速移開視線,順手將殿門關上,將急忙趕來的李內侍等人阻隔在門外。
李內侍險些被門撞了鼻子,頗有些心有餘悸,小心翼翼道,“殿下,刺客之事,是否要稟報陛下?”
姜元義捂著胸口,似乎還沒從方才的衝擊中緩過神來,“……如實稟報即可。”
不管那刺客是否是衝芙蕖來的,事情總歸瞞不住乾貞帝。
姜元義吩咐下去,李內侍聽著他略顯慌亂的嗓音,納悶的應了聲是。
片刻後,殿內的芙蕖穿好衣裳,走了過去,見到姜元義,她也有些意外,不過更多的是高興,“太子哥哥,你怎麼來了?”
“那個……經書抄完了,父皇就解了禁令。”
姜元義不敢仔細看她,眼神飄忽地道,“……哦對,先前有刺客出現在拂香殿,你可有聽到什麼動靜?”
“刺客?”芙蕖雙眼茫然,搖搖頭,“我一直在殿內,並未聽到什麼。”
“那就好。”姜元義鬆了口氣,大抵是因為殿內只有他們兩人,站了一會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