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著尋人,並未處置蘇州的事,直到芙蕖詐死,姜元義遷怒不少人,其中就包括謝家,但謝雅已經出嫁,未在清算之列,如今被崔行知困在府中。
葉憬沉默片刻,至少,謝雅沒被連累,算是一個好訊息。
“你們就安心住下,只要北辰還在,桑洲還在,就有謝家一席之地。”
“多謝殿下,若缺銀兩物資,我謝家義不容辭。”
謝萬鈞告辭後,走出兩步,又回過頭,看著榻上模樣衰頹的葉憬,腦海不由浮現當年對方意氣風發的少年郎模樣。
天意弄人,若是謝雅見到如今的葉憬,恐怕會受不了這個打擊。
“方才當著遲淵將軍的面,殿下並未說起正事,是打算隱瞞?”
恐怕到現在遲淵和芙蕖還被矇在鼓裡,並不清楚葉憬的打算。
葉憬再次沉默,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久,“……我只希望,有生之年,可以看到我的妹妹幸福。”
先前看似是因“芙蕖之死”起兵討伐,實則是吹響復國號角,他找到了北辰昔日舊臣,他們當中有人隱姓埋名,有人還在朝中封侯拜相,位高權重,因姜元義有心整肅朝綱,後者擔驚受怕,如火中焦灼的螞蟻,這些人就成了北辰拉攏的物件。
與其憂心將來某一日身份敗露,遭到清算,不如迴歸舊主,重振北辰,到那時,他們便能榮華富貴,高枕無憂。
而另一廂,遲淵開始著手籌備大婚事宜,聘禮單子有一長摞,都是遲淵父母生前備下的。
至於婚房,遲淵拒絕了葉憬所贈的宅子,而是選擇桑山腳下一處竹院,比不得皇家別院氣派奢華,勝在清幽雅緻,別有一番風味,是芙蕖嚮往的自由自在,田園風趣。
時值寒冬,籬笆下的刺玫尚未盛開,只有庭院裡的紅梅花枝招展,迎風搖曳,紅梅樹下,泥爐溫酒,壁人相依。
芙蕖窩在遲淵懷中,享受著片刻寧靜。
漆黑的夜空忽的飄起一抹純白,落在枝頭,紅梅點點綻放,今歲的第一場雪悄然而至。
皇宮裡,姜元義無心賞雪,正冷眼瞧著內侍把昏死的宮婢拖下去,留下一長串殷紅的血跡,在一片白茫茫中顯得格外刺眼。
這一幕不僅震懾宮闈,更是把一旁的傅子寧嚇破了膽。
姜元義揉搓扳指的動作越來越燥,“傅子寧,朕忍你很久了。”
“陛、陛下,她們胡說,我是冤枉的!”傅子寧連滾帶爬到他腳邊,“是姑母!一切都是姑母授意!”
陷害芙蕖的事已經敗露,而她身為幕後主使,直接導致芙蕖溺水而亡,姜元義大動肝火,自己只有拉太后下水,才能有一線生機。
傅太后早在姜元義杖斃宮人的時候,就養心殿而來,正巧聽到傅子寧的話,一口老血堵在心口,險些氣暈過去。
姜元義不想聽她們當中任何一個人的解釋,微抬起手,幾個內侍上前扣住傅子寧,往她嘴裡塞了汗巾。
傅子寧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響,隨後被內侍提起綁在木樁上,一盤又一盤的刑具呈上,由一個冷臉內侍主刑,手中赫然是一枚薄如蟬翼的刮骨刀。
要看內侍扒了傅子寧的外衣,刮骨刀貼上她的肌膚,傅太后冷呵,“住手!”
她快步行至姜元義面前,姜元義怒吼出聲,“我看誰敢停手!”
底下人左右為難,在看到帝王臉上釋放的濃濃殺氣後,內侍毅然決然開始行刑。
姜元義賜了傅子寧剮刑,第一刀割入皮肉,傅子寧聲嘶力竭,只因口中堵了汗巾發不出半點聲音,無處發洩的痛苦令她姣好的面容扭曲起來。
傅太后親眼目睹,出了一身的冷汗,求情的話到了嘴邊,再不敢說下去。
在姜元義陰鷙森冷的眸光掃過來時,傅太后打了個哆嗦,硬著頭皮轉移話題,“皇、皇兒,母后、母后來……是想告訴你,北、北辰王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