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好的湯藥,就連書案上堆放的字帖也收拾齊整,邊上還摞著一疊新出的話本。
除了見不到人,處處都有他來過的痕跡。
芙蕖的眼淚又一次失控,只著一件單衣便跑到院裡,瘋了一般四處尋人,跑得急了,一頭栽倒在雪地裡,赤裸的雙足凍得通紅。
“遲淵哥哥……”
她怔怔跌坐在雪地裡,雙眼虛無,不知過了多久,天際再次飄起鵝毛大雪,片片雪花落在她肩頭,少傾,便將她的身形掩埋。
芙蕖倒下的最後一刻,瞳仁逐漸渙散,模糊的視野裡只有一片白茫茫的雪,忽而,耳畔響起低低的輕嘆,緊接著,她便失去了意識。
這一次徹底病了,芙蕖都不知道這些時日如何熬過去的,只記得每日昏沉,不分晝夜,但只要醒來,桌上定會有吃食湯藥,連著數日,皆是如此。
芙蕖知道,一定是遲淵來看她了。
這日醒來,她未曾用膳,只喝了湯藥便躺回榻上假寐,等了不到半個時辰,果真有腳步聲響起,那腳步聲輕緩,一點點向她走近,隨後就有一隻熟悉的大手覆在她額上。
觸感溫溫,不冷不熱,恰到好處。
芙蕖微微彎起唇角。
遲淵沒有察覺,確定芙蕖已經退燒,他鬆了口氣,抽身就要離去。
榻上之人忽的睜眼,芙蕖及時抓住他的袖擺,“遲淵哥哥……”多日不曾開口說話,她的聲音沙啞,氣若游絲。
遲淵渾身一僵,不可置信地回頭看去,便對上一雙泛紅的水眸,眉心幾不可見的皺了皺,很快他恢復了冷峻神色,一把揮開芙蕖。
芙蕖鐵了心要抓住他,雙手合力去拽,反被遲淵的力道帶下了床,連人帶被褥一起跌在腳踏上。
遲淵臉上的冷意再維持不住,彎腰扶她,芙蕖順勢撐起身子,雙臂緊緊勾纏著他的脖頸,死活不肯撒手。
遲淵起初還掙扎一二,聽到她不可遏制的啜泣,便又軟了心腸,抬起的大掌猶豫著,想要抱住她。
就在二人即將相擁的剎那,門口響起一道冷然的女聲,“你們做什麼?”
葉蓉站在門邊,手中的油紙傘幾乎要被她攥爛了。
這幾日她籌備婚事,便以此將遲淵困在身旁,只在快歇息時放他離去,這次她多留了個心眼,從葉憬那處借了幾個暗衛盯梢,果真發現遲淵的異常,這次她刻意提早放遲淵離去,一路悄悄跟隨,終於抓了個正著。
芙蕖被著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一顫,好在遲淵率先回神,他似乎早有預料,不緊不慢地抱起芙蕖,將她安置在榻上,重新蓋好被褥。
葉蓉被他無視,徹底發作了,油紙傘猛地朝遲淵擲去。
遲淵擋在床頭,不避不讓,生生捱了一下,方才轉過身去,迎上葉蓉幾欲噴火的目光,眉頭微皺,“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來了?”
葉蓉險些氣笑,“我若不來,難道縱容你們這對奸.夫.淫.婦,繼續揹著我苟.且嗎?!”
她咆哮出聲,推開遲淵便衝榻上的芙蕖走去。
看著芙蕖慌張無措,楚楚可憐的姿態,葉蓉氣不打一處來,素手高高揚起,朝她那張看似無辜的禍水面容打去。
遲淵眼疾手快,身形一閃擋在芙蕖面前,只聽“啪”的一聲脆響,一記耳光落在遲淵臉上,瞬間浮現一道紅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