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匆匆返回尚儀局,太后交代的任務如同一顆沉甸甸的巨石,壓在她的心間。她深知此事幹系重大,稍有閃失,不僅自己性命難保,還可能牽連孃親。這宮廷,表面上金碧輝煌,實則宛如一座巨大而複雜的迷宮,每一處角落、每一道迴廊都可能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想要在這重重迷霧中探出些有用的訊息,簡直難如登天。
她先是將翠兒悄悄叫到身邊,左右謹慎地環顧一圈,確認無人偷聽後,才壓低聲音,把太后的旨意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她。翠兒聽後,原本圓潤的小臉瞬間佈滿緊張之色,眼睛瞪得溜圓,彷彿聽到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但很快,她便堅定地點點頭,目光中透著決然,說道:“蘇掌事,您放心,奴婢這條命都是您給的,定當全力協助您。只要咱們小心謹慎,總能發現些端倪的。”
在接下來的幾日裡,蘇晴表面上依舊如往常一般,有條不紊地處理著尚儀局的各項事務。但只要一得空,她便會絞盡腦汁地尋著各種由頭,在宮中四處走動。她時而佯裝檢查各宮的禮儀佈置情況,對每一處細節都吹毛求疵,仔細審視,眼神看似專注於禮儀規範,實則在暗中留意著周圍人的神情舉止;時而又以檢視宮人們的規矩執行為名,穿梭於各個宮殿之間,耳朵時刻捕捉著周圍的隻言片語。
這一日,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枝葉,灑在御花園中,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蘇晴如往常一樣來到御花園附近,對外宣稱是檢視花卉擺放是否合乎規制。御花園里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宮女太監們手持工具,穿梭忙碌著,精心修剪著花枝、清掃著落葉;各宮的主子們也偶爾會來此散心,身著華麗的服飾,在丫鬟們的簇擁下,悠閒地漫步在小徑上。
蘇晴正沿著蜿蜒的小徑走著,眼睛看似隨意地打量著周圍的花卉,實則警惕地留意著四周的動靜。忽然,她敏銳地捕捉到不遠處的花叢後傳來一陣刻意壓低聲音的交談。她心中猛地一動,像是嗅到了獵物氣息的獵手,本能地意識到可能有重要線索。她不著痕跡地給翠兒使了個眼色,翠兒心領神會,兩人輕手輕腳地朝著聲音的方向靠近。他們猶如兩隻小心翼翼的貓咪,儘量不發出一絲聲響,最終躲在一叢繁茂的月季後面,大氣都不敢出,悄悄地探聽著。
只聽一個略顯沙啞的聲音,如同砂紙摩擦一般,帶著一種讓人不寒而慄的冷酷說道:“主子交代的事兒,可都安排妥當了?那批東西可得藏好了,萬萬不能走漏了風聲。如今這宮中局勢越發緊張,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稍有差池,咱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另一個聲音稍顯年輕些,帶著一絲忐忑與猶豫,應道:“您放心吧,都按照吩咐藏在極為隱蔽的地方了,旁人輕易發現不了。只是,咱們這般行事,真的能成嗎?萬一被發現了……”聲音中透露出一絲擔憂。
沙啞聲音立刻呵斥道:“休得多言,咱們為主子效命,就得有為主子赴湯蹈火的覺悟,哪有瞻前顧後的道理。只要按計劃來,待時機一到,這宮中可就變天了。”話語中充滿了不容置疑的狠厲。
蘇晴心中大驚,猶如一道驚雷在耳邊炸響。她敏銳地意識到,自己這是意外撞破了一個足以撼動宮廷的大秘密。可對方到底是誰的人,那所謂的“一批東西”又是什麼,她全然不知,腦海中一片迷霧。正想再聽仔細些,試圖從中獲取更多線索,卻不想翠兒一個不小心,手肘碰到了旁邊的花枝,發出了細微的“沙沙”聲響。
“誰?”那沙啞聲音頓時警覺起來,聲音中充滿了警惕與殺意。緊接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就朝著她們這邊而來。
蘇晴心中暗叫不好,來不及多想,一把拉住翠兒的手,轉身就往旁邊的小徑跑去。她的心跳急速加快,彷彿要衝破胸膛。身後那兩人緊追不捨,腳步聲在寂靜的花園中迴盪,猶如催命的鼓點。好在蘇晴對這御花園的路徑頗為熟悉,每一條小徑、每一處轉彎她都瞭如指掌。她憑藉著對地形的熟悉,七拐八拐之下,在錯綜複雜的花叢與小徑間穿梭,總算是成功甩掉了他們。
兩人躲在一處假山後,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彷彿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翠兒滿臉自責,眼眶泛紅,帶著哭腔說道:“蘇掌事,都怪奴婢不小心,差點就被發現了,這下可好,線索斷了不說,還打草驚蛇了。”
蘇晴顧不上平復急促的呼吸,趕忙安慰道:“無妨,能聽到這些已經是意外之喜了,起碼咱們知道宮中有這麼一股暗中謀劃的勢力,這已經是重大收穫了。只是得想個法子,弄清楚他們到底是誰的人,還有那藏起來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她一邊說著,一邊努力讓自己的思緒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