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河是人界最長的河流,自西邊的迦古山脈流出,綿延數千裡,最後匯入最東邊的妄海。而其中一條支流臨水流經大陵國的雲城,臨水坊因此而得名。此處正是京城裡放花燈的絕佳之地,是以,每年中秋節花燈會的當晚,不管是誰,只要出來,那必然會在這放一盞花燈再回去。
滿船清夢壓星河。清淨的臨水面上,映著滿月之色,猶夢中景象,空靈如水,朦朧虛幻,然而空氣中卻染上了一抹重重的一筆人間燈火,使得眼前的一切頓時生出實感來,數不清的花燈承載著數不清的願望被臨水河送往無盡的彼岸。
臨水邊的某小船上,夜姣將幾盞荷花狀的花燈輕輕放在水面上,任由它們慢慢飄走,金燦燦且帶著月色的光打在她臉上,眼底盡是溫柔和平靜。
鍾淇趴在船邊呆呆看著,不知過了多久,她抬起頭來看向夜姣道:“我想知道,你的願望是什麼。”
夜姣微微一笑:“不能告訴你,因為說了就不靈了。”
鍾淇的腦瓜子轉了轉,撒嬌道:“可是我想知道啊。如果是我實現了你的願望,就不能算不靈了吧?”
夜姣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聳了聳肩道:“也不是什麼難以實現的願望,告訴你也無妨。其實我的願望就是,能和你在一起。我不奢求什麼永遠,我只要此時此刻身邊有你陪著,就足夠了。”
鍾淇一聽卻認真道:“我雖然知道這個世上沒有永遠,但我還是會努力讓我們在一起的時間變長的!”
夜姣又將她摟進懷裡揉了揉,輕聲道:“謝謝你,鍾淇。”鍾淇又是被捂得一臉通紅,掙扎幾下,想要露出口鼻喘口氣,夜姣這才小心鬆開她。
這時,岸上忽然有兩個身影一前一後的跳上船來,前者是赤瞳,後者是知月,兩人皆有些喘息。
夜姣只當她們玩累了,不由得道:“你們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呀。小瞳妹妹,你想說的話可說了?”
赤瞳整理一下裙襬,冷冰冰道:“某人的臉皮真是比豬臉還厚,我以後還是不要跟這種人說話了。”
知月嘆了口氣,道:“見過嘴硬的,就是沒見過這麼嘴硬的,就差把嘴硬這兩個字全寫在臉上了!”
夜姣壓了壓嘴角,只好道:“小瞳妹妹畢竟還很年輕,有性子是正常的。我倒是覺得她這樣挺可愛的呢,誠實又坦率,這種妖怪在人界很少見了。”
赤瞳耳根一紅,方才只是側頭,這時直扭過了頭看向別處,一言不發。被別人一誇,不好意思了。
知月扶額道:“算了,看在小瞳在人界無依無靠的可憐份上,我倒是可以施捨給她一些同情心。”
赤瞳差點憋出內傷來。說得好像她需要她同情一樣。
夜姣好笑,感覺氛圍不太對,於是有意想要岔開話題:“之前姐姐告訴我,她主人因為有事所以才把她交給你,這麼說來,姐姐和她的主人是……”
“宿敵吧。我只能這麼說了。”
“那你和小瞳妹妹豈不是……”
敵人?
啊……這。
夜姣冷汗。
知月直截了當道:“我們只是暫時維持著表面上殘破不堪的朋友關係吧。我和她主人做了一筆還算划得來的交易,這件事我以為她主人會跟她說的,還好她先到我這來了,不然我還得親自去找她。也是,除了我,也想不到她會去找誰了,除了主人,認識的人裡只有我可以依靠了吧。”
兩人說話間,赤瞳慢慢低下了頭,眉頭微微緊皺。
夜姣道:“我雖然不太關注其他大妖怪的事情,但也聽說了一千年前有個大魔王禍亂三界被神界封印了起來,這麼說,她的主人就是那位大魔王吧,我竟有些好奇想看看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
知月坐在船舷上漫不經心道:“反正不是什麼好人。他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性情也是喜怒無常,旁人見他一面就夠了,小夜還是不要見到為好。”
知月見她懷裡的鐘淇,勾起一邊嘴角,輕聲笑道:“小夜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是繼續住在還散樓還是回到你的惜春閣。你放心,雲谷上仙已經知道了我和你的關係,不會再有為難你的想法了。”
夜姣沒多想,溫言道:“多謝姐姐。鍾淇如今已經回到了我的身邊,我想我現在應該有能力保護她。回到惜春閣我會繼續以作畫為生,不會再做那些事情了。姐姐往後也可以去看看我和鍾淇。”
說完,又見小瞳妹妹神色複雜,想起之前還沒來及道歉,便道:“小瞳妹妹,之前我見你在還散樓四周徘徊,誤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