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美人!接旨吧!”
“臣妾……沈漫雲,接旨謝恩”。
冷宮中,跪在地上的沈漫雲,一襲宮袍沾染灰塵,愣愣的接過聖旨。
“沈美人儘快收拾好,明兒一早,要搬去感業寺了,莫誤了時辰才是。”傳旨的小太監放肆的在沈漫雲身上掃視一遍。然後意猶未盡的轉身離去。
這個女人太妖媚了,就連那些淨了身的太監,也總是禁不住想多看她兩眼。
沈弼復爵,入朝出任刑部尚書;沈興元、沈巍父子,及沈北關被逐出京城,流放流州;貴妃沈漫雲,嬌蠻任性,干預朝政,囂張跋扈,奪去貴妃之位,貶為庶民,送入感業寺帶髮修行,這一升二貶,預示著沈家逃過一劫,也代表著沈興元和她沈漫雲父女得寵的時代,徹底結束。
他居然真的能如他所言,把沈弼弄進了朝堂,還把我也弄出宮牆,那個男人,究竟暗中做了多少謀劃?如今沈氏一族得以保全,雖說父親和兄長被流放流州,但除了路上免不了風餐露宿,應該不會受太大的罪,他答應過我,會差人往流州照顧的。看來皇帝確實動了要誅殺沈家一族的心思,算了,如今能保住性命和沈家,已然是萬幸。相比李葶那個見勢不妙,直接把沈家一腳蹬開的小白眼狼而言,他總算是說話算話的。他說過,沈家該交出去的人,誰也護不住,青州王……不過也只是覬覦我的美色,李葶有句話說的對,與青州王結盟,其實不過是與虎謀皮。
李葶想借我交好他,進而復起爭寵奪權?哼,痴心妄想吧!沈家既然已經脫身,從此就不會再輔佐李葶,還是置身事外,安享富貴的好。至於姐姐生前的謀劃,就像他說的一樣,由於李葶的身世,那根本就是痴心妄想。只是,從此青燈古佛,我……罷了,好歹活著,活著總比死了有希望吧?活著……。
沈漫雲就這樣躺在冷宮中有些髒亂的榻上,足足胡思亂想了一夜,直到天亮,她才起身,坦然梳洗,收拾起自己那簡單的小包裹,跟著負責押送,已在門口等候的太監出了宮,做上一架牛車,朝城南感業寺而去。
次日一早,京都五軍營校場,人頭攢動,數萬百姓自發湧來,等著看那數月之間,便讓人刮目相看,被奉若神明一般的白衫的少年郎出現。
校場一側,元修死死盯著校場中間空地,一臉不甘:“魏先生,就真的再無轉機了麼?”
魏念堂苦笑一聲道:“若無李胤這個變數,此次我大魏足可讓唐國俯首,可……寧王太過妖孽,他橫空出世,我大魏已然落入他的算計,丞相傳來訊息也說,如今李忱在任城王李孟嘗的建議下,已然按李胤所言,所有邊城關隘,都加固了防禦,深挖城壕,還實施所謂屯軍之法,讓百姓忙時務農,閒時跟隨士兵一同訓練,就連婦女都要學會如何救治傷兵,運送軍備,整個寧州已然全民皆兵,匈奴已經有了退兵的意思。北疆……再難有所圖。我大魏,已經沒了挾制大唐的任何條件。”
“可……此次來唐,損失如此慘重,修已成了天下笑柄,待回到我大魏……”。
“唉!我等再留在此處,才是落入李胤的算計,李胤扣著我等不放,便是要挾相爺說動朝廷,不斷派人前來送死,呵呵,官位低的,他直接殺,官位高的,他找藉口殺,他這分明是在趁機削弱大魏的人才啊!公子,笑柄總比丟了性命強啊。此次回去,公子怕是要交出斥候軍軍權了,丞相也會因此而遭皇上趁機壓制,元家勢必要沉寂一段時日,王渭和皇族,怕是不會放過趁機打壓的機會。公子,依魏某之意,不如徹底摒棄前嫌,交好李胤,必要之時,可借李胤之力,削弱王渭和皇族實力,助丞相渡過難關。再者,一回魏國,公子便自己請罪,交出斥候軍,然後借聯合之策,請旨遠赴燕國或匈奴,實則為丞相尋求外援,如此,丞相和元家內有與王渭鼎足之力,外有強邦為援,才能讓皇族忌憚,而立於不敗之地。”
“先生大才,修,受教了,那今日之比……?”
“已然是必輸之舉,幸好昨日臣已跟他說定,武比之後,我等立刻動身回國,不然……怕是真要如他所言,此生再也難脫此牢籠了。”魏念堂又是一臉苦笑,寧王殿下,你這行事太過反覆,魏某實在有些跟不上節奏啊。
“唉!李胤這廝!還真是讓人難以琢磨,他動不動就直接殺人,誰也無法料定,那句話就能讓他挑理,這下可好,如今大魏三大猛將,一死一傷,只剩個鐵槍王彥章,叔父和曹雨度,也這樣稀裡糊塗死在此地,到現在,修,都沒明白,怎麼輕而易舉就被他殺了我大魏這許多人了?不止如此,就連回家,幾乎都成了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