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人是一個傳統的女人,雖然她什麼都不說,但是我知道,一旦我們下山,她必定會遭受各種各樣的流言。我不忍讓她去面對那樣的生活,留在這山上,清清靜靜的,就我們兩個人,很安逸。”李師傅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裡都是懷念。
宋青煙看著這副模樣的李師傅,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一個習慣於走南闖北的浪人,最後甘願為了一個人斬斷紅塵。
幾十年生活於這與世隔絕的山上,這該是怎樣深厚的情感才能做到。
“那我們上來的那條山路是您鑿出來的嗎?”宋青煙又想起這件事。
“嗯。”李師傅點了點頭,“時過境遷,山下越來越安全,我每隔一段時間都需要下山去購買一些生活用品。”
“我也想帶我夫人下去看看,只是她身體狀況比我差,崎嶇的山路對她來說太難,當初上山就是拼半條命。我就想著重新造一條路出來,好方便她上下山。”
“所以那條路是您一個人一錘一錘鑿出來的?”宋青煙震驚無比。
“是。”李師傅點了點頭,“前面三年我只開闢出一條小路,後面幾十年一點一點鑿,也就成了你們如今的上山路。”
“您夫人……過世多久了?”宋青煙聲音輕柔了很多。
“一年了。”李師傅低聲。
“你們也沒有孩子嗎?”宋青煙之前觀察過,那屋子好像就只有一間房。
李師傅搖了搖頭:“她小時候落過水,又長年吃不飽飯,身體早就熬壞了,無法生育。”
“那這麼多年就只有你們兩個人生活在這裡?”
“嗯。”
“會有……遺憾嗎?”宋青煙這問題問的很輕。
“沒有。”李師傅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回道。
目光落到宋青煙的身上,淡淡一笑:“我知道你的意思,拋棄山下的繁榮,換來山上幾十年的孤寂。沒有子嗣,亦沒有傳承人。”
“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本來就是孤身一人,自我董懂事起,我走過了很多地方,見識過了很多人。”
“有歡喜慶祝新生命降臨的,也有悲痛親人離世的。我見過了那麼多的生死離別,面上好像已經看透了一切,其實很多時候我都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也即將離開這個世界,這世上會不會有人也為我哭一場。”
“人生在世,我們會遇見很多人,能夠跟自己喜歡的人共度一生,已經是萬分幸運的事情了。至於其他的,有,則錦上添花,無,也不強求。”
宋青煙聽完這番話後,很長時間都沒有開口。
她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如此清晰的跟她剖析人生的意義。
“丫頭,你是個聰明人,雖然我們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我很喜歡你。不過做人呢,也不必太拘泥於世間的規矩,一切從心出發。畢竟,我們都只活這麼一次,總要為自己而活。”李師傅也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些什麼,說完後抽了最後一口旱菸,就起身離開了。
宋青煙一個人靜靜的站在原地,眺望著遠處的景緻。
山脈綿延,近在眼底。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你凌駕於一切之上,整個世間都變得渺小了起來。
心底豁然的開闊,不難怪李師傅能夠想得那麼通透。
每天以這樣的景色為伴,又怎麼會心生鬱結呢。
她以前就是被那些狹隘的東西所矇蔽了。
爭取過,努力過,就不應該再覺得遺憾。
宋青煙覺得自己這趟真的是沒白了,不僅見識過了失傳已久的名菜,還讓自己的心境和眼界更為的開闊。
宋青煙又靜靜的待了片刻,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之後,這才重新返回節目組。
節目組的拍攝進展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現在正在收尾。
池心怡一看到宋青煙,就立馬迎了過來。
“你剛剛去哪兒了?你知不知道導演剛剛找你錄東西,沒找到你就讓柳雨芙代勞了。”池心怡說起這個的時候,語氣還有些憤憤不平。
宋青煙抬頭看去,柳雨芙也正好看過來,兩人四目相對,空氣中隱隱約約有一絲火光的意味。
宋青煙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沒什麼,她喜歡讓給她也無妨。”
“我說你這個性子也太不爭不搶了吧?你知不知道要想火就必須要抓住每一個露臉的機會。”池心怡有點怒其不爭。
“我來參加節目也不是為了紅。”宋青煙開口。
“那你來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