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嫌棄她?
可惜她沒能親眼看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因為沒有人來見她。
她來到了明家,就好像只是來到了明家一樣。
沒有人在意她。
家裡的傭人也是,明面上叫著她二小姐,背地裡都在看熱鬧的嘲笑她。
說什麼二小姐,不過就是個私生女。
要不是大夫人沒了,她根本就不會被接回來。
也就是老先生心善,不忍心明家的血脈流落在外。
你沒看見先生從來都不來看她嗎?
笑話,先生怎麼可能承認她是他女兒。
有的時候被明穗撞見了,那群傭人也只是慌張一瞬,找補著說,“大戶人家都是這樣的,親情薄,二小姐,您別介意。”
是這樣的嗎?
不是的。
明穗看見過的,明家的掌權人明朝,西裝革履,總是嚴肅到一絲不苟的神情——在面對端莊大方的明婉之時,也會笑。
只有明婉之是他驕傲的女兒,是他優秀的象徵。
她不是。
明穗不是。
明朝看見她的時候,總是冷漠又無情,鏡片下都是冰冷冷的情緒,就好像她是什麼不該出現的東西一樣。
也是後來明穗才知道,當年顧謹言隱瞞她到底是什麼。
一段可憐又可悲的過去。
因為一次意外,當紅的女明星和家財萬貫的掌權人有了關係,小說般開頭,結局並不總是好的。
掌權人有妻子有女兒,驕傲的女明星也忍不了自己被迫當三的事情,產後抑鬱,把自己的孩子丟到福利院之後,跳樓自殺。
什麼歲歲平安。
都是假的。
她在時懷音那裡,是不被接受的存在。
她在明朝這裡,是他完美人生裡的汙點。
她在明家,也只是因為那麼一點點血緣關係,養著的一個可有可無的花瓶。
她從始至終,都沒有家人。
……
明穗腦袋昏昏沉沉,好像做了無數個顛三倒四的夢,一點點入侵她的精神。
她好不容易從夢境中掙脫出來,抬頭一看,已經下午四點了。
她瞬間給彈了起來。
完了。
怎麼睡著了。
十二點進來換衣服,換到了四點。
傅遠舟怎麼也不叫她。
不是還要看電影嗎?
她速度得撈了件衣服套在身上匆匆忙忙地出門。
剛到樓下,一抬眼就看見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他漫不經心地玩著手機,坐姿閒散又隨意,等了四個小時臉上也沒有絲毫不耐煩的痕跡。
像是察覺到她的視線,他抬眼望了過來:“醒了?”
明穗抿了抿唇:“你怎麼不叫醒我?”
“我哪兒敢啊?”傅遠舟揉揉發酸的肩膀站起來,“上學那會每次上課喊醒你,你不都追著我打。怕了。”
“更何況。”他語氣頓頓,視線有點挑釁地望過來,“我怎麼知道你躲在房間是不是想逃避點什麼?”
明穗沒吭聲。
傅遠舟盯著她,忽然道:“你就這麼出門?”
身上就一套普通的白t黑褲,是別人都會認為的窮酸樣。
明穗的指尖攥得很緊,指甲掐進肉裡,帶來尖銳的疼痛。
只是下一秒,這股疼痛忽然散去。
男人將頂鴨舌帽蓋在她頭上,遮住她姣好的臉頰:“不知道自己現在多受歡迎?”
他語氣一如既往地欠:“我可不想待會被你的粉絲追殺。”
六月的天氣好像是有什麼花開了,香味順著風飄到室內,很甜。
明穗的神色被隱藏在帽簷底下,好像眼前什麼都看不清,她沒抬起頭,只是喊了一聲:“傅遠舟。”
傅遠舟抬眼,又聽見女生很輕說了一句:“我們結婚了是吧?”
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神色莫名地冷淡了下來:“怎麼?”
一句“你是不是又想說離婚。”還沒說出口,女生突然踮起腳,雙手抱住他。
“……”傅遠舟垂著眼看她。
明穗腦袋都擱在他頸窩裡,力度都緊了緊,她從始至終都沒抬頭,聲音輕而慢:“你抱抱我吧。”
我們結婚了。
我貪心一點。
你抱抱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