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皇城,御書房內,朱元璋的虎目自閉,一言不發。
他的面前,跪著一名五花大綁的漢子,正是暗衛帶回來的南雄侯趙庸。
殿內,落針可聞,只有趙庸咚咚的心跳聲。
“你可知罪!”朱元璋忽然睜眼,沉聲問道。
趙庸始終低著頭,眼中閃過一抹懼色,襲擊太子,形同謀逆。
不過,他事先並不知情,只不過是被周德興給坑了。
“臣不敢有任何隱瞞,臣所犯罪行,罪該萬死。只希望皇恩浩蕩,望陛下能夠網開一面,饒恕微臣家人的性命!”
朱元璋冷笑道:“收受賄賂、私自調軍、襲擊太子,隨便哪一條,都夠咱砍你一萬次!免死鐵券也就只夠免你一死!”
聞言,趙庸將額頭重重的磕在地板上,聲音悲切的說道:“微臣願以死謝罪!”
朱元璋搖了搖頭,語氣淡漠道:“毛驤,先把他打入召獄。”
毛驤進來將趙庸拖了下去,朱元璋臉上的怒意沒有絲毫減退。
若非剛才回想起季如風在奉天殿上對他的謾罵,他直接就將趙庸誅了九族。
朱元璋斜靠在龍椅上,手指有節奏的在桌上敲擊著,心中思緒百轉千回。
“蔣瓛……”
“皇爺!”
“傳咱口喻,江夏侯周德興勾連東宮外戚、賄賂京畿大將、襲殺太子企圖謀反,按侓當剮並誅九族,念在與咱是一同長大的夥伴,又履立戰功,咱留你一個體面,賜鴆酒一杯。家眷流放嶺南,遇赦不赦。”
“是,皇爺……”
約莫一炷香後,毛驤去而復返。
“稟皇爺,趙庸入獄後企圖撞牆自盡,被救回來了。”
朱元璋聽完,心中並無太多波動。
趙庸和周德興一樣,都是他打小的玩伴,感情深厚。
只是開國成了皇帝后,他心中考慮更多的是自己的家人和江山社稷,只要不觸及他的底線,大多時候對他們的不法行為都是睜一眼閉一眼。
然而,當幾個時辰後,來自江寧縣錦衣衛的奏疏,卻讓他瞬間暴怒,幾乎失去理智。
“毛驤,讓其他人繼續盯著胡惟庸,你親自去呂本府上盯著……”
“是!”
原以為,只是周德興是不滿開國後只給他封了侯爵,心生不滿,才尋找機會,唆使趙庸襲擊朱標,結果卻是東宮側妃呂氏行謀逆之舉。
而呂本是太子府外戚,更重要的是屬世家子弟,更是大儒,無法像周德興一樣隨意處置。
不動則已,則就要連根拔起,連同毒婦呂氏一併處置,他還需要更多的證據。
三天後,帶著朱標一家,季如風回到了青田。
只不過,他並沒有回老家季家莊去,而是帶人乘船渡過鷗江,進了石門洞。
“標,這裡是師兄早年修身養性的洞天福地。”
沙灘上,季如風望著如門對峙的臨江旗、鼓兩峰,心中思緒萬千。
穿越前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這些年來的點點滴滴,猶如電影鏡頭似得在腦海中回播,讓季如風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季如風嘴角露出一抹苦笑,道:“標,帶你來這兒,就是讓你看看師兄的過往,和他心中無限的遺憾。”
說罷,拉起朱標的手往山間小道走去,常氏抱著朱雄英在後頭跟著。
“這是什麼地方?”朱標看著四周陌生的景色,忍不住問道。“誠意伯劉先生也是修道人士?”
身後是彎曲清澈的甌江,四周是寬廣茂盛的森林,遠處起伏的山巒層層疊疊,令人歎為觀止。
“何年霹震驚,雲散蒼崖裂。直上瀉銀河,萬古流不韻。這是李白留在石門洞的詩,此地靈氣濃郁,可惜師兄根骨有欠,終其一生,也只是到煉氣五重。”
季如風的話,再次讓朱標深感震驚,再聯想到季如風之前展示的種種手段,朱標的眼神中充滿敬畏和欽佩。
“師兄年輕時在山下的修煉洞府,就在這片石壁下面。”十幾分鍾後,季如風指了指山頂宣洩下來的巨大瀑布。
朱標聞言,眼中露出崇拜之色,“形若垂練,狀如游龍。濺跳如珠,散似銀霧。好一個石門洞天!”
再次見到這震耳欲聾的石門飛瀑,季如風也是心潮澎湃。
穿越前,那是600多年後,瀑布的水流越少要小一多半。
前世,自己不過是一個普通人,不曾想,穿越回到元末明初,兵荒馬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