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六,倭國北朝京都,這座被倭人稱作平安京的城市,於晨光熹微中漸次甦醒。
它坐落於浪速(現大坂市)以東,屋宇鱗次櫛比,街道上車水馬龍,處處透著往昔的繁華。
光嚴天皇在昨日,終於如願以償地將懷良松雪納入後宮。
這一喜事讓他心情格外愉悅,一早起來,便容光煥發、春風滿面。
剛臨朝一小會兒,只見一小吏慌慌張張地倒騰著小碎步衝入大殿,“撲通”一聲跪伏在地,聲音因緊張而微微顫抖:“天皇陛下,南朝大將軍足利尊氏求見。”
光嚴天皇聞言,原本舒展的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川”字,臉上閃過一絲詫異。
他心中暗自思忖,這足利尊氏身為南朝大將軍,此時前來,所為何事?
朝堂之上,群臣也開始交頭接耳,低聲議論起來,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而微妙。
短暫的沉默後,光嚴天皇開口道:“足利尊氏,不請自來,到底有何目的?”
雖然心有疑慮,但秉持著兩國交戰不斬來使的原則,他還是下令宣足利尊氏進殿。
不多時,足利尊氏闊步邁入大殿。
他身著一襲玄色常服,身姿挺拔,眼神中透著幾分凝重。
進入大殿後,足利尊氏並未像尋常臣子般行大禮,只是單膝跪地,聲音洪亮地說道:“見過光嚴天皇陛下。”
事實上,對於他們足利這種千年世家,“效忠”的只是皇室,至於誰是天皇,並不是十分重要。
之所以,他和足利直義有分歧,主要還是個人的利益導致的。
如今,南朝已經沒有了他的容身之地,加上大敵當前,他放棄自己的立場,也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
既然南朝不識好歹,拿好心當驢肝肺,那就別怪他不義了。
光嚴天皇微微眯起雙眼,像審視獵物一般打量著眼前這個不速之客,冷冷開口道:“足利尊氏,你不在南朝好好待著,跑到我北朝來,所為何事?莫不是想窺探我北朝虛實?”
如今,南北朝狗腦子都打出來了,徹底消滅南朝偽朝廷,只是時間問題。
足利尊氏抬起頭,目光坦然地直視天皇,神色嚴肅:“陛下,我今日前來,絕非為了窺探虛實,而是事關我倭國生死存亡的大事。如今倭國已面臨滅國危機,臣不得不來。”
此言一出,大殿內瞬間一片譁然。
群臣們交頭接耳的聲音愈發大了起來,有的面露驚惶之色,有的則滿臉狐疑。
光嚴天皇強壓下心頭的震驚,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沉聲道:“休要危言聳聽,速速說來,到底所為何事?若敢欺瞞朕,定讓你有來無回!”
足利尊氏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陛下,南朝後醍醐天皇已與大明達成合作,以屈辱性的代價,請來了十萬大明援軍,不日便將抵達倭國。您想想,以我倭國如今國力,若再深陷內戰,南北兩朝相互攻伐,根本無力抵擋大明這等強大的敵人。一旦大明軍隊踏上倭國土地,我們都將淪為亡國之奴。”
經過一夜的深思熟慮,他也發現了其中的不妥之處。
確實是自己大意了,若當時只求三萬援軍,至多五萬,就不會讓倭國陷入危境。
然而,他根本不知道,大明派出的真實人數,卻是二十萬大軍!
光嚴天皇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緊攥著龍椅扶手,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殿內此刻寂靜無聲,唯有眾人粗重的呼吸聲。
許久,光嚴天皇才艱難開口:“你所言,可屬實?這可不是能隨便開玩笑的事情。”
足利尊氏重重叩首,額頭貼地,語氣堅定:“千真萬確,陛下。臣此次前來,便是希望南北兩朝能暫時放下成見,停止內戰,共同抵禦大明這個強敵。否則,倭國必將在這場浩劫中灰飛煙滅,我們都將成為倭國的罪人。”
他自然不會說出這援軍是他請來的,更不會說自己在南朝失去了天皇的信任,已經無容身之地。
光嚴天皇目光掃向殿下群臣,只見眾人皆面露懼色。
這時,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臣顫顫巍巍地走出列,躬身道:“陛下,老臣以為,足利將軍所言不無道理。如今大敵當前,若我們繼續內耗,倭國必將覆滅。唯有聯合南朝,共同禦敵,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老臣懇請陛下三思啊!再怎麼說,您和偽皇尊治閣下都是皇室成員。”
站在老臣身旁的一位中年大臣也附和道:“陛下,老臣也贊同。雖說南北兩朝多年紛爭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