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丰與張中的師門,無人知曉。
世人只知他集百家所長,所學融合諸多門派開學精華,從而創造了武當一門。
其師門傳承,有一種功法,名為嫁衣神功,在江湖中早已失傳上千年。
卻不知,嫁衣神功本就是其師門功法。
之所以鮮有人知,乃是嫁衣神功,只為傳承。
將畢所之所學,透過醍醐灌頂之法,從自身百匯穴,透過被傳承人的百匯穴傳輸至其體內。
非至愛至親,絕無可能有人使用此功。
季如風心臟被貫穿,生機流逝殆盡,已經無法自我運轉真氣。
只能透過外人,灌輸真氣,幫助運轉。
然而心臟被貫穿,心脈受損,直接輸入真氣,只會不斷洩露。
必須兩位真氣相差無幾之人,相互配合,一人灌輸真氣,一人以真氣封堵傷口。
張中之所以放棄自身修為,而是自知資質天賦有限,此生突破無望。
便將希望寄託在天賦最高的徒弟身上,將畢生所學傳承給季如風。
“師弟……唉……我知道勸不動你……”張三丰本打算繼續規勸幾句,可回想起當年自己的愛徒,死在自己的眼前,那種無力的揪心感,他不想看到師弟也承受一遍。
當年若非他猶豫了瞬間,以至於錯失機會,他一定也會將畢生所學,傳承給愛徒。
那麼,張翠山如今的成就和修為一定在他之上。
張中面帶微笑,釋然道:“師兄,開始吧。”
說罷,將季如風扶起,盤膝坐好,連點數指,將其身體定住。
縱身一躍,倒立在季如風頭上。
張三丰微微搖頭,這才轉過身來,雙手成掌,抵在季如風后背肩胛骨上。
一股浩瀚的真氣噴薄欲出,三人衣襟,無風而動。
只見張中面色凝重,深吸一口氣後,運起嫁衣神功。
隨著功法的運轉,他全身經脈中的真氣如洶湧澎湃的洪流一般匯聚起來,並源源不斷地湧向頭頂的百會穴。
而此時,身受重傷、昏迷不醒的季如風正靜靜地坐在原地。
一道道浩瀚如海般的真氣自張三丰掌心湧出,如同溫柔的春風輕撫著季如風身上的傷口,緩緩地進行修復和滋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整整六個時辰過去了。
在這段漫長的時間裡,張中和張三丰兩人全神貫注地施展著各自的絕學,不敢有絲毫懈怠。
終於,當季如風緩緩睜開雙眼時,映入眼簾的卻是令他心碎的一幕。
只見師父張中此刻已經耗盡了所有的精力和氣力,原本高大挺拔的身軀變得佝僂瘦弱,臉色蒼白如紙,彷彿風中殘燭隨時都可能熄滅。他那雙曾經炯炯有神的眼睛如今也黯淡無光,整個人看上去形如枯槁,彷彿一下子蒼老了數十歲。
季如風瞪大雙眸,眼中滿是震驚與悲慟,他想要呼喊,卻發現喉嚨乾澀,只能發出微弱的 “師父” 二字。
張中氣息奄奄,臉上卻掛著一抹欣慰的笑意,抬手輕輕觸碰季如風的臉龐,氣若游絲道:“風兒…… 莫要悲傷…… 為師一生,能將衣缽傳你,死亦無憾…… 往後,你肩負著師門與大明的重任…… 定要好好活下去……”
言罷,手臂緩緩滑落。
季如風淚水奪眶而出,心如刀絞,他抱緊師父逐漸冰冷的身軀,慟哭出聲:“師父,徒兒何德何能,讓您付出如此代價……”
張三丰在一旁,亦是眼眶泛紅,輕輕拍了拍季如風的肩膀:“風兒,師弟心意已決,他這是為了師門傳承,也是為了給天下百姓留下希望…… 如今,你當振作,莫讓他白白犧牲。”
季如風強忍著悲痛,緩緩放下師父,跪地叩首,重重的三個響頭,磕得地面砰砰作響,那是他對師父最後的敬意與承諾。
起身時,他目光已多了幾分堅毅,轉頭望向張三丰:“師伯,徒兒定不負師父所望,這大明的亂局,徒兒定會傾盡所能去化解。”
此時,武當山下卻傳來陣陣喧囂。
原來,江湖各路豪傑聽聞季如風被送至武當救治,紛紛趕來,或想探聽訊息,或打著趁火打劫的主意,一時間,武當山腳下人潮湧動,魚龍混雜。
張三丰眉頭緊鎖,深知此刻局勢危急:“風兒,山下局勢不穩,你重傷初愈,不宜露面,先在山中調養,我去會會他們。”
季如風剛要開口勸阻,卻見張三丰身形一閃,已飄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