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元嬰,季如風縱有通天之能,也覺棘手,滿心無奈。
“唉,身攜天書,怪不得推算之法全然失靈。這天書啊,還有那下卷……”
念及自己所持的上卷天書,季如風心底又是一陣刺痛,懊惱不已。
“真是糊塗,推演不得也就罷了,怎就執念作祟,用了攝取精血這法子,如今後悔也遲了!”
言罷,他身形一展,如離弦之箭,朝著皇覺寺方向疾掠而去。
與姚廣孝一番激鬥,落地後才發,此地距皇覺寺尚有十餘里路。
雖說事先留了安排,可心裡頭總歸不踏實,腳下步伐愈發迅疾,衣袂在風中呼嘯作響,恰似一抹黑色閃電劃過蒼穹。
眨眼間,皇覺寺那古舊且透著莊重肅穆的輪廓已然在望。
踏入寺門,院內一片寧靜,唯有微風拂過鬆柏,枝葉摩挲,沙沙低語。
季如風目光急切掃動,正瞧見小朱棣在禪房外,手中逗弄著一隻白鴿,神色悠然自得,不見絲毫驚惶,身旁幾個士卒圍作一團,滿臉笑意,你一言我一語說得熱鬧。
見著季如風身影,小朱棣眼眸驟亮,蹦跳著奔來,高聲喊道:“季先生,您可算回來了,我方才還和姐唸叨您呢!”
季如風高懸的心這才落下幾分,抬手輕揉朱棣頭頂,微笑問道:“殿下一切安好便好,此番可有異常之事?”
朱棣腦袋一揚,脆生生答道:“嗐,起初那群和尚,還人五人六的,竟妄圖對我們不利,好在常升領著禁軍及時趕到,那些傢伙立馬就慫了,幾個膽小的,嚇得腿軟,甚至尿了一地,真是醜態百出。”
季如風劍眉一挑,神色凜然,沉聲道:“殿下受驚了,所幸安然無恙,往後我定當更加周全防護。”
朱棣卻滿不在乎地擺擺手,小手拉著季如風衣袖,仰著臉認真說道:“先生莫要這般說,我可沒怕,我可是從戰場上廝殺過的。只盼著先生快些回來,一同尋出那些和尚的惡行,好好整治一番,我還想著若先生在,定能一眼看穿他們鬼祟把戲呢!”
話落,臨安公主匆匆走來,身後還跟著一群衣衫破舊、神色悽惶的婦女。
臨安公主柳眉倒豎,滿臉憤然:“先生吶,這些和尚太可惡了!仗著父皇恩澤,在這佛門淨地幹起了喪盡天良的買賣。”
機關暗格內書卷,是一卷已簽字畫押的認罪卷宗。
原來,這皇覺寺獲赦封后,信徒蜂擁而至,起初只是香火鼎盛,香客捐獻的錢財不絕,後來甚至有人將家中良田都捐了出來。
日子一長,寺中僧侶被錢財迷了心智,貪慾似野草瘋長。
從強買強賣,到巧立名目行騙,最後竟然斂聚了近萬頃良田。
偏生不巧,有人將這違規佔地之事告到縣衙,那縣令恰好是德慶侯廖永忠的表親。
縣令將此事告訴給廖永忠,廖永忠勒令縣令以此事為要挾,竟然強迫皇覺寺幹起囚禁信徒的勾當,把男人販賣至海外為奴,女子則被賣去青樓受苦。
季如風聞言,怒目圓睜,周身氣息瞬間冷冽如霜,牙縫中擠出狠話:“竟這般無法無天,在佛門淨地行此罪孽,相信上位定會叫他們付出代價!”
恰此時,常升率隊押著幾名僧人走來,那老僧被扒了袈裟,隻身著一件衲衣,額角細密汗珠,慌亂的眼神充滿了絕望。
老僧強撐鎮定,哆哆嗦嗦道:“冤枉,公主殿下,貧僧真是冤啊!都是那廖侯爺強迫我等啊!”
朱棣在旁,臉上滿是憤慨,跺腳喊道:“哼,還敢狡辯,先前佯裝慈悲,惡行敗露便想脫罪?!休想,絕不能輕饒爾等賊子!”
臨安公主也附和道:“先生,定要徹查,還這些可憐人一個公道。”
常升押著老僧,大步邁向寺內倉儲與僧舍之地,眾人緊隨其後。
只見那倉房堆滿金銀細軟,賬目上記滿非法田產交易明細,僧舍角落還藏著囚禁信徒的粗鐵鏈與封嘴布條,觸目驚心。
“來人,將這些證據封存,速報陛下。”季如風傳令士卒,隨後目光逼視老僧,“你等罪惡滔天,國法難容,即便身披袈裟,也洗不清這滿身罪孽,待陛下聖裁,便是你等覆滅之時。常升,連夜將他們押解進京,另派親信士卒,先行一步,呈報陛下。”
翌日,訊息傳至朝堂,皇帝震怒,即刻派欽差攜大理寺卿查辦,德慶侯廖永忠妄圖撇清關係,卻被諸多證據鎖死罪責。
皇覺寺涉案僧侶皆被收押,財產充公以補償受害者,被賣青樓之人也在多方營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