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土坡之上,孤零零的立著一座小城,方圓……也就一個小區大小,十幾幢樓的那種。
城牆也不高,大概一丈左右,夯土築城,中間夾著砂石、樹枝雜草。
城牆也很窄,勉強能走人。
怎麼說呢,和趙延年前世參觀過的古城遺址差不多。
問題是,這單于庭還在用,並非遺址。
“這麼……小?”趙延年忍了半天,才將老破二字嚥了回去。
“是不大,還不如中原一個普通的縣城。”段叔附和道。“每年正月,諸王到這裡來聚會時,都是住在各自的帳篷裡的,沒人會住在城裡。他們說這是圈,只有牛羊才會住在圈裡。”
“他們懂個屁。”趙延年撇了撇嘴。
“要不說他們是蠻夷呢。”段叔哈哈一笑,環顧四周。
順利回到單于庭,他明顯輕鬆了許多。
“張騫就關在城裡?”
“張騫?”段叔一愣,想了想,搖頭道:“應該不在城裡。這城太小了,沒地方關人。具體在哪兒,我要去打聽一下。之前是單于理事,左賢王剛從駐地趕來不久,不太清楚。”
“監獄在哪兒?”
段叔轉頭看了一下趙延年,啞然失笑。“匈奴人律法簡陋,犯了罪,要麼當場處罰,要麼直接殺了,根本沒有坐監的說法,哪來的監獄?”
“沒有監獄,張騫被關在哪兒?”
“找地方挖個洞,扔進去,保證他爬不上來就行。”
趙延年目瞪口呆,半天才說道:“行吧,你找機會幫我問問。”
他本來以為到了單于庭,就能找到張騫,現在看來,是他想得太簡單了。
“對了,這兩天沒什麼事,你可以休息一下。等各部諸王來朝見單于,你就不能休息了,要朝夕守護單于才行。”段叔收起笑容,神情嚴肅。“雖然到了單于庭,危險卻還沒有過去,大意不得。”
“行了,知道了。”趙延年有些不耐煩。
他現在只想離開草原,回漢朝去。
這草原上的冬天太冷了,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段叔揚揚手,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又折了回來。“有件事忘了告訴你。你我都是漢人,封賞可能要延後一些。單于要先安撫匈奴貴人,坐穩大位,然後才能考慮其他的。單于記得你的功勞,如果有什麼傳言,你不要輕信,免得中了別人的離間。”
“我又不想留在這兒,找到張騫我就走。”趙延年揮揮手,示意段叔趕緊走,免得汙了他的耳朵。
他和段叔不同,他沒有留在草原的計劃,從頭至尾都沒有。
於單封不封賞,他不在乎。
反正以他了解的歷史大勢,匈奴人的快樂時光已經進入倒計時了,官位的保質期有限。
段叔嘴角輕挑,欲言又止,轉身離去。
——
一連幾日,不僅於單、段叔等人很忙,趙歸胡、僕朋也忙得看不到人影。
趙延年得以有大把的空閒時間站樁、打坐。
他甚至有些喜歡這樣的環境了。
安靜,舒緩,不用上班,也沒什麼壓力,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當然,這都是錯覺。
他能這麼輕鬆,是因為他有於單等匈奴貴人罩著,還有趙歸胡、僕朋兩個親密如兄長的人在外奔波,生活物資供應充足,不用擔心生計。
如果連飯都吃不上,他哪能這麼輕鬆。
這個時代的絕大多數人,都是為生存而奔波,而不是為生活。
閒來無事,趙延年帶著小鹿出門,在附近閒逛。
單于庭附近有很多聚落,有胡人,有漢人,有的住帳篷,有的住石屋土房,或者乾脆在地上挖個洞,上面用木頭、茅草蓋上。
天氣好的時候,這些人就到城外擺攤,互通有無,大部分時候是以物易物,拿錢買東西的不多。
小鹿沒見過這些,覺得很熱鬧,一有空就想來。
趙延年也想打聽一些訊息,有空就來轉一轉。
他最想了解的就是匈奴右部今年有沒有進攻河南地,而漢軍又能否守住。
逛了半天,他在一個小攤前停住,蹲下身子,拿起一把環首刀。
“這刀怎麼賣?”趙延年問道。
他在匈奴這麼久了,也沒看到幾把真正的環首刀。
之前用的那把已經有好幾個缺口,離斷不遠了。
冶鐵技術不過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