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將其他人綁起來。
那人乖乖聽話,從腰間抽出弓弦和牛皮繩,將其他人綁起來。那些人也不反抗,俯首認命。
桀龍又命人將綁人的綁了起來,系在一起,牽到一邊,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環顧四周,目光最後落在那個中年人的臉上,咧嘴一笑。
“割下他的首級,插在矛上,連他的戰旗一起送到山下去。”
“值錢?”趙延年問道。
“嘿嘿,豈止是值錢,簡直是太值錢了。”桀龍搓搓手。“順利的話,說不定能換個侯爵。”
“這麼值錢?”
“你知道他是誰?”桀龍抑制不住心中的快意,哈哈大笑。“他是伊稚邪最信任的弟弟勾利湖。當然,也是軍臣單于的弟弟,不過軍臣單于不喜歡他,一直想殺了他,卻被伊稚邪攔住了,他也就成了伊稚邪的心腹。”
他用腳踢了一下中年人的屍體。“伊稚邪造反,十有八九就是他蠱惑的。”
“為什麼?”
“他反對單于父子相傳,堅持要按匈奴人的傳統兄終弟及。”桀龍啐了一口。“我看他就是自己想做單于。可惜,他沒有這個命。”
——
勾利湖的首級和戰旗送到嶺下,正在奮力阻擊趙安稽的匈奴人士氣頓時崩潰,四散而逃。
趙安稽趁勢搶佔了陣地,與桀龍會合,同時派人通知於單。
道路已打通,可以撤退了。
看著矛上插著的首級,趙安稽嘆了一口氣。“就是這個勾利湖率龜龍營偷襲我,險些要了我的命。他一向自負文武雙全,謀略出眾,是匈奴人中少有的智者,沒想到栽在了你的手裡。”
趙延年想起了夜裡的事。
如果不是夠謹慎,死的就不是這個勾利湖,而他和趙歸胡了。
任何時候,都不能大意啊。
幾個人說著閒話,享受著激戰之後難得的輕鬆。
過了一會兒,有人匆匆趕來,向桀龍和趙安稽行禮,欲言又止。
桀龍眉頭一皺。“說,又出了什麼事?”
“單于不見了。”
“什麼?”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趙延年。
“單于不見了,他的大帳裡沒人。還有,段叔也不見了。可能……可能是……先走了。”
“什麼叫先走了?”桀龍叫了起來,抬腿就要踢人。
趙安稽攔住了他。“相國,現在不是發火的時候,還是趕緊安排撤離。天色不早了,萬一安王趕到,再被他咬住,我們想走都走不掉。”
桀龍暴跳如雷,卻還是聽了趙安稽的建議,下令立刻撤離。
趙安稽帶著人去接應谷口北端的部下,帶走了句利湖的首級和戰旗。
趙延年站在路邊,等王君曼和小鹿。
僕朋、趙歸胡指揮部下去打掃戰場,收集武器和其他物資,比如干糧,比如箭矢、弓弦,只要用得上的,都帶走。
趙歸胡還找回了幾支天鐵打造的箭。
他能從後面殺出來,一路追著十幾個人跑,這些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在對方的有效射程之外放箭,依然能射穿他們的札甲,給對方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壓力,最終擊潰了他們的戰鬥意志。即使勾利湖最後不召回他們,他也贏定了。
這麼好的箭,當然不能隨意丟棄。
趙延年站在路邊,不一會兒就看到了王君曼、小鹿,還有孫賈和阿虎。
小鹿原本由阿虎抱著,看到趙延年,頓時歡呼著,張開雙臂,大聲呼喊著趙延年。
“阿哥,阿哥,我在這兒。”
趙延年迎上去,抱過小鹿,還沒說話,小鹿就一把摟住他的脖子,哭出聲來。
“阿哥,我以為你和阿媽一樣,再也見不到了。”
趙延年有些意外。
林鹿死的時候,小鹿還沒明白死亡是怎麼回事,只當林鹿是睡著了。怎麼才過了幾個月,她已經明白再也見不到林鹿了。
“小鹿這幾天嚇壞了。”王君曼輕輕拍著小鹿的背,一聲嘆息。“我們都嚇壞了,有人已經挖好了墓坑,希望能和家人埋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