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嬈,身披輕紗,形同半裸的胡姬,李陵面前的案上也擺上了血紅的葡萄酒。
見趙延年看過去,李陵的臉上露出了尷尬而窘迫的笑容。
“是他們……”他指指忙前忙後,腳打後腦勺的亭長。
趙延年輕咳一聲。“男子漢,大丈夫,要有擔當。”
你要不示意,亭長敢這麼幹?
將門子弟,好酒好色都是小毛病,沒擔當就不行了。
身為師友,他必須提醒李陵這一點。
“……喏。”李陵紅了臉,躬身施禮。
說完這一句,趙延年就沒有多說一句話,泰然自若的吃飯,喝酒,觀舞。
他反對李陵去客棧的原因本來就不是禁止李陵接觸酒色,而是出於安全考慮。事已至此,非要拿出師道尊嚴,逼李陵把人和酒退了,未免不近人情。
他只是李椒的客,兼教李陵習武而已,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老師。
就算是老師,他也不會做得那麼絕。
酒過三巡,他就起身告辭。“不要耽誤了明天的晨練。”他關照了李陵一句,就走了。
李陵如釋重負,滿口答應。
——
次日一早,趙延年起身,出了門,發現李陵已經在門外站著。
雖然看起來有點困,正抬起手準備擋住大張的嘴巴,聽到門響的那一刻,他還是站得筆直,拱手行禮。
“趙君。”
趙延年點了點頭,甚是滿意。
七八歲的孩子,本就是貪睡的年紀,昨天又睡得晚,今天還能強撐著起來,這份毅力也算難得。
“葡萄酒好喝嗎?”
李陵苦了臉,搖搖頭。“酸得很,一點也不好喝,我勉強喝了一杯,就沒再喝了。”
趙延年忍著笑。
昨天在席上,他已經看到了。
現在的葡萄酒雖然和後世並不完全一樣,比如還是帶點甜的,酸卻是如出一轍。
“可是胡姬的舞好看。”李陵很嚴肅地說道:“我覺得她們的舞姿和趙君說的力從腳起有點近似。”
趙延年詫異地看著李陵。
有點意思,觀舞的時候還能想到武藝,這孩子觸類旁通,悟性不錯啊。
“說說看。”趙延年誘導道。
見趙延年並不生氣,李陵膽子也大了起來,走到庭中,做了一個曲折上身的動作,雙手翻舞。“那胡姬可以將腰對摺,身體後仰至地,旋轉之際,衣袖能夠飛出丈餘……”
李陵邊說邊比劃,講著他從胡姬舞蹈中發現了發力法門,眉飛色舞。
趙延年卻越聽越驚訝。
這邊塞小縣,竟有這樣的胡姬?從李陵的分析來看,這胡姬就算沒練過武,也是經過高人訓練的,身法中暗含武術技巧,才能表演出高超精妙的舞蹈動作。
都是身體藝術,其中有相通之處也不奇怪,只是一般人達不到這個水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