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年和趙破奴交換了一個眼神,都有些不安。
匈奴人逼得這麼近,這是有意進攻的徵兆。
“匈奴人對代郡的現狀有多少了解?”
“不清楚,我們這次出塞,沒能深入,也沒能抓到俘虜,不清楚他們對代郡的近況瞭解多少。”夏萬年停了下來,看著趙延年。“趙君,我們應該儘快出塞一趟。伊稚邪剛剛做了單于,不久前又剛剛勝了一場,心氣正高。如果不挫一下他的銳氣,今年秋冬會很難過。”
趙延年點頭答應。
來都來了,說什麼都晚了,幹吧。
——
稍微做了一下準備,趙延年就和夏萬年出發了。
隨行的除了李遠、李浩,還有四個人,一個胖胖的商人王強和他的僕人。
王強是一個真正的商人,經常往來於草原,將中原的物品販賣到草原上,又換回草原上的皮貨和玉石,發了點小財。這一次,他帶了三個僕人,趕著裝滿貨物的大車。
夏萬年扮作他的幫手,趙延年三人則扮作護衛。
出於保密的需要,趙延年沒有騎白馬,換了一匹普通的坐騎,甚至算不上真正的戰馬。
兵器、甲冑都藏在車上,萬一被查到,就說是偷運出塞的。
這種事很常見,匈奴人也很喜歡漢軍的制式兵器甲冑,質量好,價格也能接受。
肯定比他們自己打造便宜。
能隨身帶的只有環首刀和弓箭,以及看起來就有些年頭的兩當鎧,很符合傭兵的氣質。
王強不愧是商人,很有眼力。雖然與他見面之後,趙延年就不怎麼說話,他還是看出了趙延年的身份要比李遠、李浩高一些。出發不久,就主動和趙延年並肩而行,還沒說話,就遞過來一隻扁扁的青銅酒壺。
“涿郡的,味道還行。”王強笑嘻嘻的說道:“塞外風大,喝了暖和些。”
趙延年搖頭婉拒。“多謝,我不善飲。”
王強也不勉強,隨即將酒壺遞給李遠,又從懷裡掏出一包肉乾遞了過來。
趙延年有點懷疑,他這懷裡究竟藏了多少東西?
“王君出塞做生意多少年了?”
“記不清了。”王強一邊嚼著肉乾,一邊說道:“從我記事起,就跟著家裡長輩出塞跑,今年四十五了,應該有四十年了吧。”
趙延年驚呼。“四十年,你對草原瞭如指掌了吧。”
“不敢說,不敢說。”王強嘿嘿笑著。“草原這麼大,誰能瞭如指掌。我本錢薄,每次出塞也就三五車貨,掙點辛苦錢。不像那些本錢厚的鉅商,做的都是大買賣,一出塞就是幾十輛大車,隨行的護衛都有大幾十人,個個強壯得像頭牛。”
趙延年嘴角輕挑,想笑又沒笑。
他聽出了王強的意思,這是懷疑他的實力。
這也怨不得王強,他太年輕了,一看就知道還沒弱冠,看起來也不強壯。李遠、李浩稍微好一點,卻也不是那種強壯的體格。
“王君,這次出塞走哪條線,會遇到哪些部落,有哪些需要注意的?”
王強嘆了一口氣。“這次是客戶訂的貨,要去單于庭。雖然遠了些,好在有人接應,所以安全倒是不用太擔心的。”他咂了咂嘴,把後面的話嚥了回去。
趙延年回頭看了一眼王強的貨車,正好迎上夏萬年的目光。
夏萬年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