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年只帶了兩把刀,手裡提著長矛,其他的都扔了。
陸支也差不多,只不過他的主兵器是弓箭。
“前面帶路。”
“能和趙君並肩作戰,是我的榮幸。”陸支笑道。
趙延年在心裡嘆息,揮了揮手,示意陸支趕緊走。
天色快黑了,就算他們身手不錯,在這樣的天氣裡宿營林中,也非常危險。
不是凍死,就是被猛獸攻擊。
兩人向前走了幾里路,陸支離開了穀道,攀上一道山嶺。趙延年一聲不吭,跟了過去。
此時此刻,他只能信任陸支。
還沒爬到山嶺頂部,趙延年就聽到了說話的聲音。
“小單于還不降,等什麼呢?”一個沙啞的聲音說道:“到了這一步,他還想活不成?”
“誰知道呢,也許是和漢人有什麼勾結吧。你看他身邊,多少漢人。”另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說道,帶著幾分憤懣和不屑。“我就知道,和漢人混在一起沒什麼好事。匈奴人是狼,漢人是羊,狼怎麼能和羊做朋友呢,更別說聽羊的話了。”
“誰說不是呢。我聽說,小單于之所以亂來,和他身邊那個姓段的漢人分不開。”
“還有那個姓趙的。”蒼老的聲音吐了一口唾沫。“一個漢人,居然成了匈奴單于的天命,簡直是胡鬧嘛。要我說,他要真是上天護佑之人,就把小單于救出來。如果不能,就是狗屁。”
“他哪敢來……誰?”
趙延年隱在一棵大樹後面,用眼角餘光看著那兩個匈奴人,同時凝神傾聽四周。
陸支隱在不遠處,手裡拉著弓,一臉歉意。
剛才就是他喘氣的聲音大了些,驚動了這兩個匈奴人。
雖然只看到兩個人,但他們是佈置在這裡的暗椿,隨時可能叫來更多的人,所以輕易殺不得。
他沒有把握射殺兩人,卻不發出任何聲音。
山林中一片寂靜,那兩個匈奴人警惕地打量著四周,張望了一番,見沒有任何動靜,這才重新放鬆下來。那個頭髮花白的老匈奴又吐了一口唾沫,罵道:“你不要自己嚇自己,這麼高的地方,誰能一點動靜也沒有的爬上來?”
沙啞聲音的嘀咕了幾句,沒有說話。
趙延年使了個手勢,示意陸支先撤,他斷後。
雖然陸支是經驗豐富的偵察老手,可是論近戰的身手,他無疑更勝一籌。
既然決定來救人,他就沒指望悄無聲息的潛入,殺出一條血路才是正道。
陸支會意,躡手躡腳的離開了藏身地,向山坡下走去。
他雖然很小心,還是不可避免的踩到了枯枝碎葉,那兩個匈奴人再次聽到了聲音,互相使了個眼色,從兩側包抄過來。
聲音蒼老,鬍鬚花白的老匈奴正好經過趙延年藏身的大樹。
他還特意看了一眼樹後,以防藏了人。
當他確認樹後無人,再次將注意力放在前方的時候,趙延年從大樹另一側轉了過來,出現在他的身後。
老匈奴很警覺,感覺到身後動靜,立刻轉身橫行,同時拉開了手裡的弓,身法純熟流暢。
可惜他面對的是趙延年。
他剛扭過頭,腳還沒邁出,趙延年一個突刺,“噗”的一聲,長矛刺穿了他的脖子。
老匈奴瞪大了眼睛,鮮血從嘴裡湧出,染紅了花白的鬍鬚,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片刻之後,趙延年緩緩放低長矛,將已經氣絕的老匈奴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