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的酒瓶東倒西歪,徐安枳裝作沒有聽見馮風講話,仰起頭喝下了最後一口紅酒。
“我說大哥,你現在才後悔是不是太晚了些?”
馮風滑下沙發,靠著徐安枳並排坐下。地下辦公室內漆黑一片,兩人卻誰都沒有起身開燈的打算。
從婚禮現場離開後,馮風一直在等徐安枳開口解釋,可直到酒櫃裡的酒全被喝完,徐安枳始終像個啞巴似的一言不發。
“再不說話我可走了!”
“別走。”
抬起的左手落在馮風左肩,將其牢牢困在原地。除了醉意,徐安枳的語氣中還摻雜著幾分請求。
“今天,只要今天就好,陪我不醉不歸!”
若是放在往常,馮風定然沒有二話。可像今天這種日子,他絕對不會答應徐安枳。
雖說兄弟們的口風都很緊,可世界上哪有不透風的牆?他可不想在未來的某天和宋月安解釋,為什麼新婚之夜陪在徐安枳身邊的人,會是他這個好友,而不是宋月安這個新娘。
“別鬧了安枳,月安還在家裡等你呢。”馮風掙脫束縛站了起來,“趕緊起來,我送你回家。”
聽到宋月安的名字,徐安枳放下酒杯,抬起頭無聲地仰望馮風,本就黯淡的雙眸變得更加空洞無神。
黑暗中的對視沒有言語,可馮風卻讀懂了徐安枳的內心。
“閆老發現了?”馮風重新坐下,聲音也隨之變得低沉,“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短暫的沉默過後,徐安枳終於開了口:
“儀式結束之後,閆老給我看了一個影片。影片裡,那個陷害我殺了「福祿」的酒鬼,正指著葉青的照片叫宋月安。”
“你什麼意思?”
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還是人物關係太過複雜,馮風竟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徐安枳想要表達什麼。
“我們太大意了,本以為讓老劉找人頂罪可以萬無一失,可還是被閆老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當時就不該心軟放了那個酒鬼,直接做掉他的話,如今也不會被閆老的人給抓了過去。”
以馮風對徐安枳的瞭解,他清楚徐安枳這次是真的動了殺心。
“你冷靜點!現在最重要的根本不是那個酒鬼的生死問題,而是搞清楚葉青這次回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還有,現在謊言被閆老戳穿,我們得想個辦法將損失降到最低。”
黑暗中突然多了一道光亮,面部解鎖抵不上徐安枳的手速。奪過馮風手機的同時,徐安枳迅速按下熄屏鍵,屋內重歸黑暗。
“用不著,閆老沒有責怪之意。”
馮風聞言沒有絲毫喜悅之色,反而眉間越皺越深,昭示著他內心深處的不解。
已故孫女留下的壽辰禮物被人故意殺害,閆老當時如何大發雷霆,他是親眼見證過的。而徐安枳為了保護宋月安,更是雪上加霜地選擇對閆老撒謊,隱瞞“真兇”。
但現在,徐安枳竟告訴他閆老沒有半點兒怪罪之意。這讓馮風如何能夠相信?
“確定?”
“嗯。”
“確定?”
“嗯!”
“確……”
“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差不多的了!”
見徐安枳瞪向自己目光之中帶有怒意,馮風終於不再繼續對事情的真實性產生懷疑。
“所以你今晚躲到這來,是為了葉青還是宋月安?”
“我不知道。”
徐安枳將頭埋在蜷起的雙腿之間,雙手緊緊環住身體。
從小到大,除了徐靈兒和一起長大的馮風能讓徐安枳完全卸下偽裝,甚至就連當年的葉青都做不到。
“小風,趁現在一切還來得及,我要不乾脆悔婚算了。”
……
遲遲沒有聽到答覆,徐安枳微微抬頭露出眼睛,發現馮風正坐在沙發上,擺弄手機他先前放在茶几上的手機。
“喂!我說的話你聽到沒有?”
“聽到了。”馮風顯然有些心不在焉地敷衍道,“既然想悔婚,幹嘛非得等到婚禮結束之後?”
“以實際情況來說,你現在悔婚對宋月安造成的傷害,反而比只領證但沒有舉行婚禮還要大上得多。”
徐安枳再次陷入沉默,道理他比誰都懂。如果只是解除掉那一紙約束,只要宋月安開口,他可以傾盡所能地去補償她。
可如今婚禮已經結束,如果這時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