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衝畢竟折了腿,又餓了一天,一時半會還真追不上。
可前頭的甄婉,是半分也不敢懈怠,生怕被捉。
對方的狠毒,非常人能想象,她是寧死也不能落在他手裡。
跑著跑著,燈籠也摔壞了,甄婉就撕開絆腳的裙襬接著跑。
一路跌跌撞撞的,幾乎翻過半座山,她才氣力不竭地敢回頭看上一眼。
就見梁衝,臉上被樹枝掛得一片黑液,正陰狠地盯著她。
因為甄婉早有準備,臉上蒙著東西,加上她手腳並用地攀爬,所以都在低處,就沒他這般狼狽。
而梁衝是必須拄著拐才能爬,甄婉在前面跑得快,他自然顧不上樹枝劈頭蓋臉地砸上來。
此刻兩人都有些跑不動了,動作遲緩的比平地孩童走路還快不了多少。
月上中天,勉強能看到人臉。
甄婉一臉冷凝,梁衝野獸般猙獰,對望了一瞬,就又追逃起來。
不是他們不想罵上兩句,實在是累得氣都快斷了。
甄婉一邊爬,一邊自嘲,這賊老天,是有多不待見她!
身後有猛禽,她不得不拼命地往上爬。
幸虧到了上邊,樹木稀疏,又有月亮照著,她才不至於矇眼瞎。
而梁衝在後面,牙都快要咬斷,卻也只能發狠繼續追。
如此一前一後,都不放棄,但誰也拿對方沒奈何。
可驛站那頭就不一樣了。
此刻燈火通明,亮如白晝,火把叢叢,宛若火龍。
當地縣令,正愁沒處表忠心,一聽說是魏侯的女人丟了,那是當即親自帶領兵士,挨家挨戶的搜查。
弄的雞飛狗跳,滿村縣的狗都狂吠起來。
魏崢依舊穿著沁滿血的鎧甲,一臉沉煞,連跟久了的韓讓,都看的心驚。
梁衝腿斷,算腳程,來到此處看到畫像,便無路可去。
要不是翻山,要不是藏到民居,等到風聲過去。
魏崢先後派出兩隊,一路沿周邊民居走訪,若有生人,必定引起注意。
另一隊沿路查詢,分一小隊進山。
梁衝是有可能進山的,但他帶著個人,是不可能進去的,除非……
魏崢眉心沉重,神色越發厲煞。
這時出去探查山路的小兵終於回來,跪地道:“報,前方景雲山,發現有兩人攀爬痕跡。”
說著又拿出一個破碎不堪的燈籠。
上面寫有驛站兩字,魏崢目一掃,眉就冷沉下來。
“傳令,召回所有人,一隊包圍過去,一隊隨我進山。”
驛站那些負責保護甄婉的兵將,聽說有了訊息,全都衝出來跪地求請戴罪立功。
此刻一來一回,已經有兩個時辰過去,魏崢沉吟一下,終是準他們跟上。
但眾人並未就此鬆口氣,梁衝其人心性狹隘,這麼久過去,只怕……
可不到最後一刻,他們不可能放棄救人。
那可是救了魏老夫人,和兩州的女人,即便不衝魏崢的面子,他們也不想她孤零零的對上樑衝。
在魏崢應允後,所有人沒有列隊,直衝山上。
……
而此時的甄婉,根本沒對別人抱有期望,獨自面對梁衝的追命。
上山容易下山難,在翻山頭後,她的速度就降下來。
實在是腿直打戰,每一步都好像踩在棉花上。
跟在她後面的梁衝,也沒好到哪裡去。
一步一踉蹌,好幾次險些衝下山坡。
兩人就這麼不遠不近地追逃著,停停歇歇,誰都沒放棄。
就在甄婉心都要從嗓子眼跳出時,突然聽到後方傳來陣陣呼喝聲,由遠及近,極速而來。
那梁衝自然也聽到了,他猝然一驚,扭過頭去。
就看到山腳下,星星點點,遍佈山腰。
而還沒等甄婉看清,就目睹一隻飛箭,帶著尖銳的嘯聲,如裂石穿雲,破空而來。
接著是悶入人體的聲音,梁衝應弦而倒,快得甄婉都反應不過來。
山腰側,似有一高大的身影,站在樹枝高處。
在她看去時,明明看不出是誰,可直覺告訴她是魏崢。
甄婉定在原地,不知該不該繼續逃。
可不等她做出決策,後面山下,又傳來威喝聲。
儼然是被魏崢的兵,包圍了。
甄婉僵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