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葳閣
魏老夫人聽完大丫頭的回話,跟一旁偷樂的林嬤嬤笑說:“仲麟不過二十,整日老氣橫秋,有個人跟他鬥鬥嘴也好。省得成天暮沉沉的,也沒個年輕人的朝氣。”
林嬤嬤知道甄婉沒受罰,笑回,“一直以為婉娘膽小。”
魏老夫人聽了一笑,隨後臉上又冷肅起來,“那梁衝的父親,原是祁陽龍驤將軍,也曾跟老侯爺一起並肩作戰過,只是後來不幸戰死,沒想到,這僅剩的血脈,生得這樣歪。”
兩人正說著,忽然聽說侯爺來了。
就見魏崢眉間攏著寒氣,向內室行來。
魏老夫人這個點,一般都已睡下,魏崢從來不會在就寢前來攪擾。
心知兒子是有事要說。
“兒子見屋內燈還亮著,想母親還未睡下。”魏崢躬身請安。
看他神色,魏老夫人揮手讓四周退下,“來,坐下說。”
魏崢應言坐下,接了林嬤嬤手中的茶,卻沒喝,只擱置到一旁。
魏老夫人眉色動了動,也讓林嬤嬤退下了。
“怎麼了這是?”魏老夫人問他。
倒像跟人置氣似的!
魏崢這才張口,“母親賞了甄女三隻金釵,她竟然全當了,是將母親置於何地?”
魏老夫人有些意外,“何人拿此等小事煩擾我兒?”
魏崢一向不管宅院的事,全憑魏老夫人做主,即便賞得多了,他也不會過問。
今日有此一問,也是覺得甄婉太過放肆。
而這一切的源頭,還是母親在撐腰。
若是放在以往,有個人陪母親說說話,他並不會干涉。
可是這個女子,分明拿捏住了母親,還不把母親放在眼裡。
在一想到,她還跟外人不清不楚,就更加不悅。
只覺得不能在任此女為所欲為下去了。
聽母親上來問別的,就眉頭一沉,“母親厚賞,她可有敬愛之心?”
如此顯而易見的情緒,魏老夫人也很少從魏崢身上看到,思索片刻,才道:“交給婉娘時,本就沒告知是母親的陪嫁,也是想著她戴得自在些。”
見他眉頭緊鎖,又補道:“這金釵樣式本就老了,本也想讓她融了,打個新樣子的。
不過一個金飾,我兒如此生氣,是另有緣由吧?”
鮮少插手母親管理後宅的魏崢,儘量將語氣放緩,“母親就不覺得,您對此女,過於嬌慣麼?”
如今已全然拿捏住了母親,今日竟也不將他放進眼裡,再這樣下去,她豈不是要上天?
魏老夫人卻覺得,兒子動怒,還有深層原因。
“你可是覺得,甄女今日不該出手救嫡長孫?”
被點破心思,魏崢沉默下來。
魏老夫人嘆了一口氣,“你是不信她醫術?”
魏崢語氣冷硬起來,“這麼多人,怎麼就顯著她了,若萬一救不回,豈不耽誤別人救治的時間?”
聽得魏老夫人遠山眉就蹙緊起來,“母親問你,你當時也站在那裡,為何沒救?”
問得魏崢就一愣,抬頭不解其意地看向母親。
“知子莫若母,你也瞞不了娘。”話到這,魏老夫人臉色也不好看起來,“你是在權衡,接手後的後果對不對?”
嗆得魏崢就臉色一變。
他身長腿健,若抱了孩子,快速回屋,也能爭取時間。
可他沒動……
魏老夫人目光從兒子僵硬的輪廓挪開,低聲說道:“這就是我喜歡甄女的原因。”
雖然母親沒有掰開說,可魏崢也明白,母親在暗指他心狠。
那時,他的確有過念頭,若救不回來了,就推給甄女。
誰叫她總愛顯擺多事。
只是,口上仍找著藉口,“糖是她做的,她自然怕受牽連。”
也是到這,魏老夫人才露出對魏崢的失望,看得魏崢心頭一堵。
“你們男子,什麼都要拿來權衡利弊一番,若當初甄女如同你這般,凡事先考慮自己安危,今你母親焉還有命在?”
魏崢神色一肅,“母親莫如此說,兒子惶恐。”
魏老夫人只嘆了一聲,搖了搖頭,“人人都以為,母親是因為甄女救了自己一命,才如此對她寵信。
可你們哪裡想過,這善惡只在一念間。
嫡長孫突發狀況,連那跟在身邊多年的乳母,都撒了手,可只有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