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婉還是不動,吳媽觀屋內氣氛,不得不上前將她強拉走。
行到屋口,甄婉沒去看疑惑不解的裴楚然,有些哽咽地抱起罐子,被了拉出去。
待出了屋子,吳媽才長聲一嘆,“婉娘,咱們的身份……那奴僕是裴家帶來的,老夫人也不好處置……不過侯爺在,這事總會有個說法的。”
甄婉何嘗不知道。
這幾日,她心裡也做好了雪球回不來的建設,可真到了這一刻,見它死狀如此悽慘,讓她如何不驚怒。
她有想過它可能會被凍死,或者葬身獸腹,可唯獨沒有想過……
是人禍……
她找了這多日,雪球卻孤孤零溺在一個罐子裡……
是她太自不量力,以為可以井水不犯河水……
這一刻,後悔,懊惱,失望,憤怒,傷心,充斥在甄婉心頭。
渾渾噩噩的她,打破罐子,將雪球放進吳媽找來的匣子裡,將它葬了後,回去就倒下了。
她閉著眼睛,吳媽以為她睡下了,但實際她心口疼得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屋子裡安靜下來,只有溫泉水流動的叮嚀聲,過了一會,門外走進一人。
是魏崢。
即便沒睜眼,甄婉也聽出來了,但她仍然閉目沒動。
本應該出發的魏崢,往床上掃了一眼,“你不吃不喝的,是想逼著母親為你做主?”
一句話,將甄婉心頭的火點了起來。
她想睜眼,可是眼角翻湧的溼意,讓不想示弱的她,又闔上了。
“甄婉自知地位低微,已經不敢奢求還雪球一個公道,難道連為雪球傷心的權利都沒有?”
她本是質問,可連日找雪球的疲憊,和傷心下的無助,讓她的聲音,聽上去都是棉軟的。
不過,不善的語氣,仍讓魏崢眉頭蹙緊。
“累的母親早飯也沒吃,你若在鬧騰,我就只能把你帶走了。”
威脅的話語,終是擊潰了甄婉脆弱的淚腺。
她倏地轉過身,抬眼看他,“我如何鬧騰了?這是我自己的屋子,我躲在屋子裡哭,難道還犯了你的規矩?”
淚珠已不受控地串串滑落,紅了的眼眶,滿是控訴憤懣。
魏崢目光與她對上,微微怔住,“……不過是一隻貓……”
剛起的話頭,在她加了幾分恨意的目光下,默默一轉。
“楚然已經替你罰過了,若那奴婢還有命在,會打她二十板子,將她逐出去。”
有些氣喘的甄婉,聞言恍惚了下。
貓抓熱,在古代確實不好治……
雖然她沒想過人命抵貓命,可也沒資格替雪球原諒。
那是它臨死前的一擊,一切都是因果。
甄婉氣弱的倒回枕上,努力讓自己不去想雪球死前的掙扎。
“那奴婢跟在楚然身邊十幾年了,既然都替你罰過,該起來了吧,不要讓母親再擔憂不下。”
甄婉聽後,虛弱無力地看他一眼。
很明顯,魏崢以為她在裝病,因為在他眼裡,雪球只是一隻貓。
懶得跟他分辨,也不想再看見他,甄婉閉上眼,”我知道了。“
跟他說不著這些,她只想讓他快點走。
魏崢緊皺的眉頭,這才微松,想要在叮囑她不要在母親跟前翻此事,可話到嘴邊,又覺多說無意。
最後終是什麼都沒說,走了出去。
門邊傳來吳媽小心的見禮聲,過了幾息,魏崢的腳步聲就離開了。
吳媽很快進屋來,甄婉蒙上被子。
可吳媽仍然忍不住說她,”侯爺這就走了,婉娘不去送送麼?“
見甄婉一動不動,又是一嘆,”奴婢聽說,裴小姐知曉後,也很是生氣呢!說是那奴婢自作主張,她只讓她送過一次存下的雪水,這次並沒讓她來。”
還是沒能得到甄婉的回應,吳媽頓了頓,壓低聲音。
“奴婢想,應是侯爺半夜從婉娘屋子裡出去的事,被那婢子得知,這才上門打聽訊息。當時聽她打聽,奴婢心頭不快,就冷懟了她幾句。定是那婢子,無處發洩,又正好遇上雪球,知道婉娘寶貝,這才下了毒手。”
甄婉心頭一攪,悶在被子裡,沒有出聲。
“剛才侯爺說,讓我盯著你用飯呢,可見……”
“吳媽,我頭疼,想睡了,若老婦人那邊來人問,就說我吃過了。”甄婉直接打斷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