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婉只埋頭,一心做一個卑微又怯懦的小妾,根本不敢看魏崢的臉色。
他想讓她佔了這蠱惑侯爺流連閨中事的人設,可她也得做得來。
與其不自然,加深人們對她的懷疑,還不如裝個乖乖兔。
沒一會,表明來意後,關武就走了。
魏崢沒讓她下去時,關武就表露出不滿之色,可礙於魏崢官大一級,也沒有說出來。
只臨到門口,冷冷地看了幾眼,出門送客的她。
收到對方几個眼刀,甄婉心情糟糕透頂。
當她想來送他啊!
魏崢不起身,她不送,他不是更沒臉。
待關武人沒影,甄婉才磨磨蹭蹭地走回屋。
不敢抬頭,更不敢出聲,等著挨批。
等了一會,也不見魏崢動靜,正不安時,就被他命令磨墨。
是了,韓讓被他指派去辦事了。
甄婉不敢怠慢,立刻聽話照做,生怕晚一點,又要被他懲罰。
磨好墨,他卻沒動,讓她坐下代書。
一個一個名單,在她手下展開。
有一些,是關武剛才提到的,有一些是陌生的。
大概百來個人,她很快寫完,等著魏崢下一步指示。
餘光只見魏崢端坐一旁,手指輕釦著桌面。
有規律的節奏,讓她久久難平的心,趨於穩定。
剛才兩人你來我往的,她是真沒聽懂,只聽出,來了好多人參加州牧的葬禮。
而昨晚的事,讓那些人對關武的表現,很是不滿。
所以,要首先清查州牧府裡的人,首當其衝的就是關武。
一個是州牧一死,他是既得利益者。
一個是,他能力不足,不堪上位。
看似很矛盾,但丟失堪輿圖的事,讓關武在無迴旋餘地。
這件事可大可小,若是州牧府裡出了內賊,他還能撇清點關係。
但畢竟事關城防圖,更涉及周邊城池的安定,旬陽叛黨餘波未平,州牧又被人刺殺,還這時丟了堪輿圖,試問誰敢大意?
那些人各有目的,當下直把關武逼入絕境。
而關武找上魏崢,也是商量換防的事,畢竟徐州沒有駐軍,此刻丟了圖,若叛黨乘勢起兵,那關武的罪可就大了。
但他若事前告之魏崢,若之後起戰,魏崢不敵,那就不關他的事了。
所以,這些名冊,應該是跟換防有關。
甄婉想通這點,心情不由沉重。
如此多的秘密,都被她瞧見了。
也不知道,魏崢利用完她,會不會把她咔嚓了……
正沉浸幻想中,魏崢停下手,讓她開始寫信。
一封是給軍師南宮昇的,還有給趙老將軍的,再來是孫策的。
每一封的分量,都夠殺她十次。
甄婉聽得心驚膽戰,下手更是直抖。
這可是事關邊關戰局,魏崢竟然就這麼輕易讓她知道了……
之後,魏崢就親自寫了一封奏摺,事關旬陽叛黨,集結徐州,刺殺州牧,讓朝廷派兵支援。
看著他明晃晃地在她眼前扯幌子,甄婉心情複雜的,已經無法言說。
這可是欺君之罪!
要被誅九族的吧?
那她算是他九族裡的麼?
明明屋子裡溫暖如春,可這一刻,甄婉只覺置身數九寒冬。
魏崢在撒謊,而且是彌天大謊。
他偷城防圖的事,已經被人發現,但他依舊不慌不忙,顯然另有謀算。
韓讓很可能就是去辦此事,提前去蹲點,等著軍隊換防,好盯梢到底。
試問,強盜知道你家何時有人,那還不手到擒來。
甄婉雖不知,魏崢為何跟皇帝要兵,卻不彙報真實情況,揭穿州牧嘴臉。
可也能看出,他在下一盤大棋。
而作為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枚棋子,她既怕被他毫不留情地棄子,又怕被他握在手裡。
一顆心,七上八下,水深火熱的。
乃至於,魏崢寫完信,還沒法從愁思裡抽出來。
“現在知道怕了!”直到一聲冷笑,把她驚醒。
甄婉:“……”
她覺得,真應該找來魏崢八字看看,是不是他們八字犯衝。
待信全部送出,屋子裡又靜了下來。
甄婉立在一旁,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