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一片黑色濃霧之中睜開雙眼,眼底一片赤紅,表情猙獰,如同地獄裡逃出來的惡鬼!
“疼……好疼……”她痛得齜牙咧嘴,“你對我做了什麼?你到底是誰?你快放開我!放開我!”
她拼命掙扎著,可愈是掙扎,那隻手便抓得愈緊,似是要將她五臟六腑都掏出來!
“母后,且忍一忍,再忍一小會兒便好了!待我將戾氣輸入你體內,你便可以為所欲為!蕭凜不聽話,不想娶你的女兒,他如同羞辱於你,你能甘心?”
“等你擁有了女兒給你的力量,你便可以將他踩在腳底,莫說是讓他娶瑤兒,便算是讓他跪下來舔瑤兒的腳,做瑤兒的面首,他都會照做的!”
“你還可以幫我號令天下陰兵,到時,整個天下都是你的!母后您再不必困在後宅,終日鬱鬱寡歡!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殺任何想殺的人……”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宋氏的面色此時已黑到發紫,不斷注入的黑色戾氣讓她的面部腫脹,隨時都似要爆裂開來!
“很快你就都明白了!”
那隻手忽地一揮,整個房間都被黑霧籠罩,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宋氏沉在這片黑海之中,腦中無數混亂記憶翻湧著,如突如其來的洪水一浪浪拍過來,最後一浪拍過,她打了個寒顫,一雙迷茫驚惶的老眸,此時也驟然變得陰冷幽暗。
“母后,醒了?”珠兒喜出望外,抓著她身體的手也緩緩鬆開,重又將她放回到床塌上,還貼心的幫她蓋上了被子。
宋氏瞪著那隻陌生卻又熟悉的手,目光落在那豔麗的護甲上,眉頭微皺著,似乎還是未能從詭異景像中回神。
“母后?你怎麼了?難不成,還沒醒過來?”珠兒連聲追問,“不可能啊!我都用了這種極端的法子,怎麼可能醒不過來?”
“原來,你也知道,你所用之法極端!”宋氏抬眸,順著那隻手往上望,黑霧繚繞中,她隱約看到一張年輕女子的臉,兩人目光對撞,她痛苦的閉上了雙眼!
“為了你的復仇大計,你居然把我的肉身,也投入這幻境之中……”宋氏頜骨緊咬,說不出是恨是怨,又或是恨鐵不成鋼的絕望,“你果然是我的好女兒!”
“女兒並非有意如此……”黑霧之中的女子此時乖順如貓,嬌聲嗲氣解釋著,“如今這景況,我已民無計可施,只有母后您能助我一臂之力了!女兒實是不得已……”
“不得已?”宋氏苦笑,“你怕是一早就安排我來做你最後一枚棋子了吧?若不然,我這肉身,又怎會出現在幻境之中?我死了,你連我的屍骨都不肯放過,你果然是你父皇的女兒,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母后莫要這麼說!”珠兒輕聲道,“心慈手軟者,如何能成大事?若沒有父皇的苦心謀算,我們這一族,還被別人欺辱踐踏著,母后又如何能過數千年養尊處優的生活?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這是父皇一直教導女兒的,女兒也一直謹記在心!”
“呵,所以,我便是那個被你不拘的小節吧?”宋氏一徑苦笑。
“母后為何執著於這些雞毛蒜皮之事?”珠兒的聲音微帶上絲怨懟,“你既醒來,便當盡全力助我除掉蕭凜和蘇離,將他們困死在這幻境之中!怎的竟糾結起自己的屍骨來?”
“的確是不該糾結……”宋氏扶額,“我死得那麼慘烈,死後方得安歇,我的親生骨肉刨了我的墳,扒了我的骨,讓我這點骨頭渣子也能繼續為她所用,就這點子小事,但凡是為人父母的,的確都不該放在心上才對!”
“母后這麼說話,便沒意思了!”珠兒輕哧,“我這般汲汲營營,殫精竭慮,又為的是什麼?是為了我自己嗎?”
“不是嗎?”宋氏反問。
“當然不是!”珠兒拔高聲調,“我是為了繼承父皇的遺志,為了我們的族人後代!母后死了,安生了,卻不知,那麼多族人還揹負著罵名苟活於世!父皇用兩千年的謀劃,才將他們從地獄中帶出來,現在,因為東凜,他們又再度淪落到地獄之中!母后身為他們的帝后,為了自己的子民,犧牲這點骨頭渣子,不是應該的嗎?便是女兒沒把您的的屍骨引入這幻境中來,您也不是一樣腐爛腐朽,到最後化作齏粉,輕飄飄的隨風而去,這又有什麼意義呢?”
“呵……”宋氏苦笑,“你說這麼多,卻獨獨忘了一點,你的族人,因何才遭遇那場滅頂之災?因為你!”
“那我從何處來?”珠兒怪笑,“我是您的骨血所化,母后,這麼一說,這萬惡之源,竟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