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呢?”蘇老夫人追問。
“之後父親就把我扶起來,解釋說因為妹妹早產,母親和妹妹的身體都極虛弱,大夫特意囑咐過,要靜養,不要接觸太多人!”江清川咧嘴苦笑,“從那時起,她便再沒有抱過我!她的全副心思,都放在江清歌身上,她忘了我們誰是誰,也忘了我們各自的性子和喜好!我們十分失落,因此鬧了好幾次脾氣,她便惱了,正好父親那時要離京去西境,她便開始藉故懲罰我們……”
江清川說到這裡,眸中滿滿淒涼傷痛,嗓音也因此變得低啞暗沉。
“她都怎麼罰你們?”蘇老夫人含淚追問。
“最經常的就是關小黑屋捱餓……”江清川將幼時所受折磨緩緩說來,“平日裡如抽耳光罰跪斥罵之類的事,那是家常便飯!其實我當時還好,我年紀最大,雖然也跟她犯過倔,但被她關過幾次黑屋後,就學乖了,不敢再招惹她!阿景最慘,他當時年紀最小,什麼都不懂,他想母親,母親回來了,他便覺得自己還是她懷裡的嬌寶寶,所以一天到晚的纏著她,常常跟江清歌爭寵,覺得是江清歌把母親的寵愛奪走了,有次他不小心把江清歌弄哭了,蘇氏便把他扒光了,扔進了小黑屋,那時候,正是寒冬臘月,滴水成冰,阿景哭得嗓子都啞了!”
“這賊婦人!”蘇老夫人聽得心痛不已,哭道:“會這般對待景兒的人,絕無可能是你的生母了!”
“小姑一向最疼清景的!”周氏亦垂淚道,“清景幼時跟你五舅舅後面玩兒,被你五舅舅不小心撞到了,磕破了頭,她都心疼得直掉眼淚,狠狠的罵了你五舅舅一頓!”
“難怪江清景見到她,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蘇離想起前世的情形,嘆口氣,“這麼看來,是被她嚇破膽了!”
“三歲的奶娃娃,被如此殘酷對待,如何能不怕?”蘇老夫人哭得兩眼通紅,心中亦是愧疚到極點,“都怪外祖母眼盲心瞎,這麼多年,明知你母親性情大變,卻從來沒往別處想!害得你們平白受了這麼多年的煎熬!”
“此事怎能怪外祖母呢?”江清川拼命搖頭,“當時外祖母你們遠在邊城,只在年底回京,你們自然不知她的變化!其實就連我自己,明知她變化頗大,也從未往別處想!她生著一張跟母親一模一樣的臉,就連身形也都相差無幾!誰能想到她不是母親呢?”
“可我應該發現的!”蘇老夫人自責不已,“從那一年回京,她不斷向我討要銀錢開始,我就該知道,那賊婦人已經不是我的凝兒了!我的凝兒那麼孝順,她怎會那麼對自已的母親?我真是太蠢了!我早該想到的!若我早些警醒,豈能容這賊婦人如此戕害你們?又怎會把阿離送到她手中,任她們母女蹂躪蹉磨?”
“祖母,莫難過了!”蘇離低聲勸慰,“此事任誰也不能先知先覺!唯今之計,我們得想法找到她不是母親的確切證據才行!”
說完看向江清川,道:“你們發現她諸般變化,可有向你父親告過狀?”
“自是告過!”江清川苦笑,“可惜,父親並不相信我們,只說是我們調皮,母親才會管教我們!又說母親生子途中遭遇叛軍,險些喪命,因而才性情大變!”
“呵……”周氏冷笑,“這說辭,倒是一樣的!當時蘇氏在家中因瑣事大鬧,他也是這麼說的!我們當時也被他唬弄了,還以為她真的受刺激了!”
“我們當時也相信了!”江清川道,“不過父親回京之後,她便收斂很多,頂多斥罵幾句,不敢再玩幼時那一套!不過我們長期被她壓制,畏她如虎,對她從來都是言聽計從!啊,對了!”
他說到這兒,忽然想起一件事,忙問:“祖母當時是如何確認蘇離是我嫡親妹妹的?”
“就她這張臉,跟你母親年少時一模一樣!”蘇老夫人回,“我當時途經陳州,一眼便認出來了!後來查到阿離的養父母,竟然就住在你母親生產的莊子上,我就疑心抱錯了!畢竟,江清歌跟你母親生得半點也不像!”
“她是跟母親不像,可是……”江清川看著她,“祖母,您沒發現,她其實有點像父親嗎?”
“像嗎?”蘇老夫人一怔。
“她那眉眼像江斐!”周氏道,“之前老五天天懷疑江清歌是江斐跟阿離那個養母生的!您當時還罵他呢!說那農婦生得頗醜,江斐便算再花心,也不致於跟一個農婦有染!”
“啊,是了!”蘇老夫人拍拍腦袋,“我記起來了!是說過這話!川兒,對於江清歌的身世,你可有什麼發現?”
“我懷疑她是父親跟這個假貨的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