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憶起當時的情形,眉頭緊皺,“後來我們便分頭行動,想找到姑母的屍身!當然了,因為崖下特殊的地貌,我們都很小心,又請了當地的獵戶做嚮導,我們找了整整一天,也未發現任何痕跡,眼看天就要黑了,就要返程之時,他們兄弟四人,不知為何,卻忽然驚叫連聲,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暈了過去!”
“竟然暈了?”蘇老夫人急急追問,“那現在呢?是什麼情形?”
“祖母放心,他們現在都好好的!”蘇驚寒忙道,“就是暈迷後醒來,精神不濟,神色萎靡,一個兩個的,全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巴巴的,失魂落魄!我問他們可是看到什麼了,他們皆說沒有!後來便懷疑是被崖下瘴氣所侵,致渾身乏力,神思恍惚,我便在當時尋了個名醫,給他們醫治,第二天準備自己再下崖時,便接到祖母的信,這便帶著他們匆匆趕了回來!不過,我騎的是馬,他們坐的是馬車,進城時正遇上廟會,人太多了,馬車擠不過來,我著急來見你們,便先回來了!”
“原來如此!”蘇老夫人鬆了口氣,“能平安回來就好!今兒真是個好日子,咱們一家人算是聚齊了,我再叫廚房多加些菜,好好的慶祝一下!”
說完自去廚房安排。
蘇離則扯著蘇驚寒,問江家五子的具體情形:“他們可有頭暈嘔吐的症狀?有沒有氣息短促之感?當時又是因何而受驚?醒來後思路可還清晰?”
“果然還是擔心你的兄長們啊!”蘇驚寒輕笑,“平日看著那般冷淡,真遇上事兒,就現了原形了吧?”
蘇離失笑:“還真不像你想的那樣!我就是覺得好奇罷了!”
畢竟,鷹嘴崖不管對她,還是對母親蘇凝來說,都是一處神秘詭奇之地,她在那裡度過了幼年時代,而母親,則從那裡重獲了新生。
現在,江家四子又在那個地方受到了驚嚇。
他們是受到了驚嚇,還是跟其他的覺醒者一樣,記起了一切,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他們的真實身份,又會是什麼呢?
自己和蕭凜,對於他們來說,到底是敵還是友?
照現在的情形來看,自然是友而非敵,但他們若是覺醒了,便不好說了。
這才是她真正關心在意的事情。
至於他們的死活,老實說,她還真是不怎麼關心。
畢竟,前世慘死在他們手上,那股恨意,已刻在了骨子裡。
她可以不向他們尋仇,但要她跟他們和諧相處,也絕無可能!
蘇驚寒卻誤解了她的意思,知她迫切想知道四人的狀況,便仔細回憶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搖頭。
“我實是想不出他們因何而受驚!”他緩緩道,“因當時是分頭行動,我全心尋找骸骨,根本就無暇顧及他們!後來忽然聽到他們驚叫,跑過去時,他們已經暈倒了!不過……”
頓了頓,他又繼續道:“不過他們醒來後的症狀,倒是一模一樣,眼神都直勾勾的,也不知在瞅什麼,後來又湊到一堆,竊竊私語,我一過去,他們便又散開來!雖然精神有些恍惚,但面對我時,我覺得思路尚算清晰,只是有點畏畏縮縮的,都不敢跟我對視!有點神神叨叨的!”
“除此之外呢?”蘇離追問,“你可有聽他們說過什麼非常之舉?”
“非常之舉?”蘇驚寒一怔,倏地看向她:“阿離,你莫不是還在懷疑他們吧?”
說完不待蘇離回答,便又篤定道:“我覺得他們是真心悔改了!那鷹嘴崖下險峻難行,他們兄弟四人搶在前面探路,有什麼危險的事,也是搶著往前衝,期間汩江水忽然暴漲,他們幾人疊在一處,硬是先把我送了出去!”
“汩江水又暴漲了?”蘇離聽得一顫,“那你們可有見到血月?”
“那倒沒有!”蘇驚寒搖頭,“當時情況危急,他們四兄弟疊在一處,硬是把我託舉到懸崖之!那等生死存亡之刻,可是半點也作不得偽的!若非江水忽然又跌回去,他們早就落入汩江餵魚了!”
“又跌回去了……”蘇離思緒亂飄,愈發覺得那地方非比尋常。
“我先前聽江斐那老賊說什麼江水暴漲之事,總覺得他胡扯,不過,親歷一回後,總算信了!”蘇驚寒憶起當時情形,仍覺恍然如夢,“一切就發生在瞬息之間,不過眨個眼的功夫,原本離我們還有一里多路的汩江水,忽然就湧到了腳邊!按說,那種情形下,該是浪濤洶湧,偏偏又不見波浪,江水平靜如一面明鏡,那一瞬間,我感覺我這一生,都被照得清清楚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