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川嘆了口氣,目光落在了時笙手腕的紅繩上。
“後來,宋硯辭得知你生病了,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他聽說清關寺很靈,便特意去為你求平安。”
他眼眶微紅,嗓音也帶上了些哽咽。
“清關寺九千九百九十九級臺階,他一步一叩首,從清晨跪到深夜,才終於從佛祖那裡,替你求來了這個紅繩。”
他指著時笙手上的紅繩,“你看看這個紅繩,那上面打了八個平安結。”
“那是他這八年來,每年都用同樣的方式,替你求的平安啊。”
顧南川輕嘆口氣,清沉嗓音中帶上了些同情。
“他甚至懦弱到,連替自己和你求個姻緣都不敢。
“那時我恨鐵不成鋼,甚至還嘲笑過他。”
“可後來我才明白,如果不是愛到極致,他又怎會如此。”
時笙聽到這兒,眼淚終於抑制不住,奔湧而出。
她緊緊握著手腕上的紅繩,哭得彎下了腰,幾乎就要喘不過氣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對不起,宋硯辭,我真的不知道,對不起……”
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在過去的日子裡,一直有個人,不計回報地,默默守護著她。
她欠宋硯辭太多太多了。
江宴禮心疼地將她攬進懷裡,任由時笙的鼻涕眼淚抹了他一身。
時笙緊緊捂著自己的心口,只覺得那裡痛得厲害,像是有一把刀,在一下一下,毫不留情地割在那上面,痛得她幾近窒息。
“嗚嗚嗚嗚嗚哥哥,我不想宋硯辭出事……我不想分手。”
“宋硯辭那麼厲害,他怎麼會出事呢。”
“哥哥,我好害怕……你能不能想想辦法……”
“你想辦法救救他好不好,我求你了哥哥……”
她哭得幾乎就要站不住,眼眶通紅,眼淚像珠子一般不斷落下。
“我真的不能失去他,我不能沒有宋硯辭,哥哥,我要怎麼辦……”
看著時笙哭得幾乎就要昏厥過去,顧南川也有些後悔自己說了這些。
“那個……對不起啊時笙,是我話太多了。”
“宋硯辭他……他肯定會沒事的。”
“你也別太傷心了。”
曹安蘭眼眶通紅,在一旁註視著時笙,滿眼悔恨。
宋硯辭是她的親生兒子啊。
她怎麼能把他逼到這個地步?
這個世界上,再沒有比她更差勁的媽媽了。
她捂著臉,小聲嗚咽,任由眼淚順著指縫流出。
過了不知多久,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
林星河戴著口罩從裡面走了出來。
他不是主治醫生,因為實在擔心宋硯辭的情況,索性直接跟了進去。
見林星河出來,眾人趕緊衝到了他面前,“林星河,他怎麼樣了?”
林星河摘下口罩,鬆了口氣。
“別擔心,手術很成功。”
“那把刀距離他的心臟只有一厘米左右的距離,但好在沒有傷到心臟。”
“他現在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
聽到宋硯辭沒事,時笙終於鬆了口氣,只是眼角的淚意逼湧,無論如何都止不下去。
江宴禮輕撫著她的背安慰,“沒事了,沒事了……”
“別哭了笙兒,林醫生不是說了嗎,宋硯辭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
曹安蘭有些踉蹌地走到她面前,雙目通紅。
“時小姐……”
江宴禮見到她,眸底的柔和瞬間散去,凝成一片冷冽。
“宋夫人,有什麼事還是等宋硯辭醒了再說吧。”
“如果您再想做些什麼,可就別怪我趁人之危了。”
宋硯辭如今躺在醫院,宋氏集團群龍無首,如果他想做些什麼,此刻便是最好的時機。
他的言下之意,便是警告曹安蘭看清局勢,不要再找時笙的麻煩。
時笙眼眶通紅,看著曹安蘭心情複雜。
她吸了吸鼻子,啞聲道。
“宋夫人放心,不勞煩您趕我走。”
“我只要親眼看到宋硯辭醒過來,自然會離開的。”
如今宋硯辭還病著,她不能在醫院當眾和曹安蘭鬧,那樣只會讓宋硯辭更為難,加重他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