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在我看來,不僅初心守得很好,人品也是一等一的不錯,當初只是覺得這褚家的紙錢鋪子,不過才幾年的光景,就從村裡直接做到了縣城去,還在村裡開設了作坊,這做買賣的手段可見一斑,如今看來還是小瞧他了。”
老李有些不解:“東家怕不是被氣糊塗了,被人拒絕了還誇上對方了……也是省下一筆銀子呢,合該高興。”
林庭又搖了搖頭:“他看出咱們是想和他結個善緣,也是在故意給他讓利做面子,卻還是拒絕了,可見此人並不是鼠目寸光之人,並且毫不掩飾地表明瞭不想佔便宜的想法,不僅如此他還直接在信裡承諾,褚家作坊會一直從林記進貨和下一次的合作意圖,安了咱的心不說,也沒違背了自己的意願,褚家的生意日後一定不會止步於此,咱們林記找到了個這麼靠譜的合作伙伴,我為何不高興?”
“東家說的是,想不到這村裡的小夫妻,本事還不小。”
本事不小的小兩口,自打縣城裡的新鋪面開業,買賣竟出人意料地順利。
大概是這家叫褚記喪葬的鋪子實在是太新奇了,賣的紙錢種類新奇,賣貨的法子新奇,更是還弄出來個什麼會員制,縣城裡不差錢的街坊鄰居們聽說後都想去瞧瞧,但凡進了鋪子的,就沒有空著手出門的。
褚家的紙錢藉著這股新奇勁兒,和中元節送葬用品的旺季,一下子就在縣城裡開啟了市場。
中元節期間,蔣全每隔三到四天,就要來縣城送一次紙錢,這銷量與之前在村裡時,賣得最好時的銷量簡直不相上下,而這還是新鋪子剛開始被縣城的百姓接受,小兩口盤算著,等到了年底,這生意該是還能再上一個臺階的。
雖說小兩口的這點營業額,在行安縣城主街上的這些鋪子老闆眼裡,算不上是什麼多喜人的成績,可一個才開業的鋪子勢頭便如此好,到底還是引起了幾家紙錢鋪子的注意。
那幾家注意到褚記喪葬的都是些規模不大的小鋪面,見小兩口這個新開的鋪子,銷量都快趕上自家的了,最近又總能聽人提起什麼銅錢燒紙和紙元寶之類的,於是等忙過了中元節這一陣子,便忙不迭地裝成普通街坊,來了長青街上的褚記一探究竟。
這些老闆自然沒像當初那個胡家的黃良一般明顯,可到底還是被褚義瞧出了些端倪,說來也是巧了,他之前還在尋鋪面的時候,曾把縣城裡所有買紙錢的鋪子都轉了一遍,雖說並不能記得所有店家的樣貌,可有些有特點的,或是當時發生了啥特殊事兒的,褚義還是多少有些映象的。
一見自家鋪面似乎是來了旁人家紙錢鋪子的人,褚義心下雖有了些猜測,卻仍只當對方是尋常顧客一般推銷產品,就像當初和胡家時,沈鹿竹說的那般,畢竟只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更何況有了競爭對手,去探探虛實是很正常的事兒,人家只是來瞧瞧,又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那來打探實情的人剛走,回內院給正正做吃食的沈鹿竹便推開鋪面的後門走了進來,喂正被秀秀哄著的胖兒子吃東西。
聽褚義學了方才的事兒,沈鹿竹下意識的居然還覺得有些高興:“這麼快就有同行找上門了,那是不是說明,咱們家鋪子中元節這波賣得還算不錯?”
褚義也笑著點點頭:“該是不錯的。”
似是想到了什麼,沈鹿竹忽然側頭問道:“他們可買了咱家的紙錢?”
“阿竹可是怕他們回去照著咱家紙錢的樣子仿造?”
沈鹿竹嘆了口氣道:“若是和之前在村裡的時候一樣,這兩種紙錢比普通的更受歡迎的話,被仿造也是早晚的事情,我只希望別再鬧出來上次胡家那銀票紙錢的事情了。”
褚義知道上次的事情,給自家人都嚇得夠嗆,尤其是自己和妻子,若不是如今的縣令不是個草菅人命的糊塗官,若不是當初蔣娟到縣城找了丁安,他們怕是沒那麼容易脫困。
索性鋪子暫時沒什麼顧客,褚義從櫃檯後繞了出來,結果妻子手裡的碗,邊喂著胖兒子,邊安撫妻子道:“不會再有那樣的事情發生了,銅錢燒紙一看就是紙錢,紙元寶雖長得很像,可咱們大乾流通的,都是金錠銀錠,沒有元寶樣式的銀錢,不必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