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平炎睜開眼,看了看四周,然後從床上坐起來,愣了幾秒鐘後不禁笑了出來。
這當然是一個夢,這麼荒誕的夢,他竟然在醒來的第一時間還有些遲疑。
他揉了揉眼睛,掀開被子下床走到窗前,窗外的陽光正好,不傷人的溫暖,陽臺上擺著一盆海棠,此時正開的燦爛。
這盆花應該感謝李梔的救命之恩,本來都要被他養死了,李梔及時插手救活了它。
倒不是說祝平炎不在意這盆花,這是他的生日禮物,他對這花很好,每天早上起來都要給它施肥,要不是有天被李梔撞見了,這盆花得死的多憋屈。
祝平炎伸了個懶腰,開門走到樓下的客廳,客廳裡非常安靜,桌上擺放著今天的早餐,他的養父母趴在桌子上,就像是課間抽空睡覺的學生。
祝平炎喊了兩聲,沒有人應他,他走到桌前,拿起早餐正打算吃,忽然發現養父不是在睡覺,趴在桌子上瞪大了眼睛看他,臉色蒼白枯槁,就像是一個死人。
他吃驚的後退幾步,手裡的早餐也掉在了地上,他的呼吸急促起來,伸手去試了試養父的呼吸,養父竟然真的已經死了,死的這麼突然。
在祝平炎惶恐不安時,彷彿聽到了李梔的聲音,聲音很小,聽不清在說什麼,隱隱約約好像隨時都會消失,但他很確定這就是李梔的聲音。
他循著聲音上樓,走到李梔的臥室門前,開啟門卻發現臥室裡空無一人,他的背後無聲無息的出現一個人,很矛盾,明明這個人是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他背後,但是他依然能感覺到這個人,甚至可以看見他模模糊糊的身影。
他想轉身,但是沒法轉身,他想逃跑,也沒法逃跑,只能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任由這人用槍抵住他的後背,然後嘭的一聲槍響,子彈從他的後腦射入,轟碎半張臉後飛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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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平炎從睡夢中驚醒,他看著眼前昏暗的房間,凌亂的擺設,確認自己是真的醒了,走到狹窄的衛生間洗了把臉,然後盯著鏡子發呆,心想自己背後會不會忽然出現一個拿槍的人。
他有些自嘲,什麼天驕,什麼異能,還不是被一槍打死。
他現在有些羨慕那些防禦型的異能者了,雖然不夠帥,但真的很安心。
現實世界不是遊戲,沒辦法讀檔重來,無論你是什麼人,是高官富商,還是平民乞丐,無論你曾經做的多好,未來多麼明朗,死亡便是一切的終結。
現實總是突如其來,特別是他將要走的這條路,吃飯睡覺走路泡澡,隨時隨地都可能迎來人生的終結,無論有多大的本事,哪怕一招就能毀天滅地,用不出來都是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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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平炎早早的去了武館,天已經亮了,不過太陽還沒出來,此時武館裡只有他一個人,他也沒心思練拳,對著沙袋就是一通亂拳,等到其他人來的時候,那個沙袋已經被打成破布娃娃了。
五爺來了之後,他就跟隨五爺到內院學習,五爺怎麼會看不出他心不在焉,便提議練拳的事先放一放,一起聊聊天。
兩人就這麼閒聊了半個小時,祝平炎忽然問:“五爺,你應該經歷過不少槍戰吧。”
五爺隨口說道:“那是,以前可沒現在這麼太平,那時候一言不合就是槍戰,真正的憑本事說話,實力不夠的人,你讓他上位,他都不敢出聲,不然就是橫死街頭的下場。”
“那你有被人用槍指著嗎,或者子彈擦肩而過?”
這次五爺仔細想了一會:“倒也有過。”
“你是怎麼克服那種恐懼的?”
“我沒有克服。”
“什麼?”祝平炎懷疑自己聽錯了,一個槍林彈雨一輩子的老人,說自己沒有克服恐懼,那他早該放棄這行了才對。
“人和人是不同的,有的人見兩次紅就敢殺人,有的人聽一輩子槍響也還是腿軟,我見過很多不怕死的,槍林彈雨也敢衝過去,事後我問他不害怕嗎,你猜他怎麼說?”
祝平炎適當的捧一句:“怎麼說?”
“他說,現在想想有點後怕,不過當時沒想那麼多,開槍之後就跟喝醉酒一樣,什麼都不怕了,這時候天王老子站在他面前他都敢崩一槍。
以前我不相信有人會不怕死,但是後來見的人多了,發現確實有這麼些人,熱血一上頭就什麼都不怕了,我就永遠做不到他們那樣,我一直都挺怕。”
“既然您害怕,為什麼還在這行幹了這麼多年?”
“因為老子勇敢!”
祝平炎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