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去追究。”
雲未杳道:“這便是了。看他的意思,對先前中毒之事,竟是渾然未覺。你也不想想,能在不知不覺中給人下毒的,須得是多親近信任之人。你以為他不肯追究麼?只是不想傷心罷了!”
“不想當年威名天下聞的上官清,竟是這般遭遇。”三娘輕嘆著,頓了頓又道:“是了,姑娘既起心救他,為何又要他的夭桃?你也知道夭桃來歷?”
雲未杳道:“我哪裡知道,只是一次聽少均提起過,他很是盼望得到此物,我便記下了。”
三娘笑道:“原來你是為他尋的,怪道費這許多周章。唉,這些年來,你也是他費盡了心力,還惹上那許多麻煩事。”
雲未杳笑道:“不過碰巧遇見,倒是舉手之勞了。”
湛若水鎮日深居簡出,他卻不知道,因回揚州,外面看似平靜,實則一片緊張,且不說揚州官場,便是京中,也是亂成一片。
這日,趙樸終於等到了京中回信,竟是東宮太子楊慈親自手書。楊慈要他暫且放下暗查弘逢龍罪狀之事,諸事皆以青盟餘孽為重。趙樸看罷愀然不樂,身子弓得越發地厲害了。
趙保憤然道:“大人此番到江南,本為蒐集弘逢龍罪證,以便一舉扳倒老賊。眼看事情有了眉目,如今東宮一封信,將大人一番心血付之東流,屬下實實難以接受。時過境遷,上官清威風早就不復當年,朝廷如此鄭重,真真是捨本逐末了!”
“放肆!”趙樸重重地一拍桌子,怒道:“太子決議豈是爾等可擅議的?”
趙保見趙樸動了真怒,嚇得不敢吱聲。半晌,趙樸嘆了口氣道:“太子殿下難為啊!”
趙保不解,又不敢多問,趙樸道:“你以為,便是我們搜全了弘賊罪狀,便能扳倒他麼?”不待趙保動問,趙樸又道:“當今朝廷有兩大心腹之患,一在江南,一在西北。江南有名士華棣總管,西北是名將許鳳卿坐鎮。弘逢龍盤踞朝中二三十年,弘氏、華氏、許氏三大家分掌軍政財權,又互為婚姻,彼此倚重,朝臣皆仰其鼻息,這才是弘逢龍屹立不倒的真正緣故。太子殿下輕易如何敢動他?”
趙保重重嘆了口氣道:“莫非朝廷就拿他沒有辦法了?”
趙樸冷笑:“皇室雖弱,倒沒有軟弱到讓弘逢龍行興廢之事的地步,且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朝廷若有意要動弘逢龍,哼,易如反掌。只是從大局看,此時不宜動弘逢龍。若我是弘逢龍,大權獨攬後自然也不願天下有事。兩相制衡的局面,是太子殿下與弘逢龍都願意看到的。我想,太子殿下所擔憂者,是天下大亂。只要時局平穩,他便有時間清除臥榻酣睡者。”
趙保想了想道:“太子殿下的意思可是,天下宜穩不宜亂,而上官清則可致天下大亂?”
“不錯!”趙樸頷道讚許道:“當今天下局勢錯綜複雜,遠非你看到的那般簡單。弘逢龍不過是明處的敵人,暗處,不知有多少人虎視耽耽。”
趙保問道:“大人口中的‘他們’,說的是……”
“上官清和當年因晉寧一案而伏誅的王氏、蘇氏、季氏三族的流亡子弟?”
趙保略作沉吟,道:“不過流亡子弟,朝廷何必太過鄭重?大人向前說過,上官清起兵謀反已是二十年前的舊事,說他為替父報仇,糾結另外三族流亡子弟和江南十萬人眾起義,一路攻城奪池勢如破竹,然則失利於碣石之戰,兵敗之際,他便投海自盡了,四族子弟亦瓦解雲散。那日雖是匆匆一面,屬下看他形容齊整,卻隱有落魄之像,大人還擔心他為患天下麼?”
趙樸笑道:“你莫要小看四族流亡子弟,這些百年老族,哪就輕易覆滅了?否則二十年前,上官清何以猝然危及京師。且如今上官清又堂而皇之現身,事情便沒那麼簡單了。”
趙保想了想,沉聲道:“不錯,若沒有萬全的準備,何以敢以身犯險?”
趙樸道:“這個上官清,太不教人安心了。二十年前,朝廷尚在強盛之際他便敢起兵造反,何況現今?唉,朝廷當年雖險勝,卻也因此一難而元氣大傷,再難斬草除根。若休養生息,朝廷也不至到此境地,可恨弘逢龍倒行逆施,以致天下怨聲載道,民變不斷。朝廷內憂外患,為保大局,朝中忠直之士也只能眼睜睜看他擅權弄柄,竟奈何他不得。”
趙保怒道:“可是大人,弘逢龍外用擅權弄政,內懷篡逆之心,媚上壓下原非正道,有志之士對他切齒痛恨,人人皆欲殺之而後快。若不殺弘逢龍,何以平民怨?不殺弘逢龍,何以振士子之心?不殺弘逢龍,何以靖朝綱?若任由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