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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馬介甫、魁星、厙將軍

了,還不讓楊萬石回家。

尹氏在房間裡,因為丈夫不回家而生氣,正憤怒不已。聽到撬門的聲音,急忙呼喊婢女,可這時房門已經被開啟了。有個巨人走了進來,身影把整個屋子都遮住了,樣子猙獰得像鬼一樣。不一會兒,又有幾個人進來,手裡都拿著利刃。尹氏嚇得要死,剛想喊叫,巨人用刀抵住她的脖子,說:“敢喊就殺了你!”尹氏急忙拿出金銀財寶,想要贖命。巨人說:“我是陰曹地府的使者,不要錢,只要取你這悍婦的心!”尹氏更加害怕,拼命磕頭,把頭都磕破了。巨人於是用利刃在尹氏的胸口比劃著,一條條地數落她的罪行:“像這樣的事,你說該不該殺?”每說一條,就劃一下。把尹氏所有兇悍的事情,幾乎都數落完了,在她的面板上劃了幾十下。最後說:“你的妾生的孩子,也是你楊家的後代,你怎麼忍心把他打流產?這件事絕對不能饒恕!”於是讓幾個人把尹氏的手反綁起來,要剖開她的胸膛,看看她的悍婦心腸。尹氏磕頭求饒,只是說自己知道錯了。不一會兒,聽到中門開關的聲音,巨人說:“楊萬石來了。既然你已經悔過,就姑且留你一條命。”說完,這些人紛紛散去。沒多久,楊萬石進來,看見妻子赤身被綁著,胸口上的刀痕縱橫交錯,數都數不清。他解開繩子,問妻子是怎麼回事,得知了事情的經過,非常震驚,心裡暗暗懷疑是馬介甫乾的。第二天,他把這件事告訴了馬介甫,馬介甫也裝作很驚訝的樣子。從這以後,尹氏的威風漸漸收斂了,幾個月都不敢說一句惡語。馬介甫非常高興,告訴楊萬石說:“實話告訴你,希望你不要洩露出去:之前我用了一點小法術嚇唬她。現在你們夫妻關係好了,我要暫時告別了。”說完就走了。

尹氏每天傍晚,都會挽留楊萬石陪伴自己,對他滿臉歡笑,殷勤侍奉。楊萬石這輩子都沒享受過這樣的待遇,突然這樣,他覺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天夜裡,尹氏想起巨人的樣子,嚇得瑟瑟發抖。楊萬石想討好妻子,就不小心透露了這件事是假的。尹氏立刻起身,苦苦追問。楊萬石自覺說漏了嘴,可話已經說出去了,收不回來,只好如實告訴了她。尹氏勃然大怒,破口大罵,楊萬石害怕,跪在床下,尹氏根本不理他。楊萬石哀求到深夜三更,尹氏說:“想要我原諒你,必須用刀在你胸口劃和我一樣多的口子,我這口氣才消。”說完就起身去拿廚刀。楊萬石非常害怕,趕緊逃跑,尹氏在後面追趕,狗叫聲、雞飛聲亂成一片,家裡人都被吵醒了。楊萬鐘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用身體擋在哥哥前面保護他。尹氏正在罵罵咧咧,忽然看見公公來了,看到公公穿著新衣服,更加憤怒,立刻撲上去,把公公的衣服一條條地撕裂,還打公公的臉,扯公公的鬍子。楊萬鍾見狀,非常憤怒,拿起石頭砸向尹氏,正好砸中她的腦袋,尹氏倒在地上。楊萬鍾說:“我死了,父兄能活下來,我還有什麼遺憾!”於是跳進井裡,等人們把他救上來時,他已經死了。過了一會兒,尹氏甦醒過來,聽說楊萬鍾死了,憤怒也消了。把楊萬鍾埋葬後,他的妻子因為眷戀兒子,發誓不嫁人。尹氏卻對她又罵又打,不給她飯吃,最終把她嫁了出去。留下的孤兒,每天都被尹氏鞭打,要等家裡人吃完飯,才給他吃一點冷飯塊。過了半年,孩子瘦弱不堪,只剩下一口氣。

一天,馬介甫忽然來了,楊萬石囑咐家人不要告訴尹氏。馬介甫看見楊父還是穿著破舊的衣服,非常震驚,又聽說楊萬鍾去世了,跺著腳悲痛不已。孩子聽說馬介甫來了,就過來依偎著他,上前喊他馬叔。馬介甫一開始沒認出來,仔細看了才辨認出來,驚訝地說:“孩子,你怎麼憔悴成這個樣子!”楊父這才吞吞吐吐地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馬介甫生氣地對楊萬石說:“我以前就說你不是個大丈夫,果然沒錯。你們兄弟倆就這一個後代,要是他死了,可怎麼辦?”楊萬石不說話,只是低著頭,像只聽話的小狗一樣哭泣。

他們坐在一起說了一會兒話,尹氏已經知道馬介甫來了,不敢親自出來趕客人,只是把楊萬石叫進去,讓他和馬介甫斷絕關係。楊萬石含著眼淚出來,臉上還留著被打的痕跡。馬介甫生氣地說:“你不能在妻子面前立威,難道還不能下定決心休了她嗎?她毆打父親,害死弟弟,你卻安然忍受,你還算個人嗎?”楊萬石聽了,好像有所觸動。馬介甫又激他說:“如果她不走,就應該用強硬的手段趕她走,就是殺了她也不要害怕。我有兩三個知心朋友,都在重要的位置上,他們一定會全力幫忙,保證你不會有什麼損失。”楊萬石答應了,鼓起勇氣快步走進屋子。正好和尹氏相遇,尹氏大聲質問:“你要幹什麼?”楊萬石嚇得臉色蒼白,用手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