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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之珠兒 、小官人 、胡四姐

為在後面和哥子告別呢。如今哥子在陰間,給姜員外做義子,日子過得也很悠閒。半夜的時候,他來邀我去玩。剛才就是騎著白鼻騧送我回來的。”

母親聽了便問:“你在陰間見到珠兒了嗎?”珠兒回答:“珠兒已經轉世了。他和阿翁並沒有父子緣分,只不過是金陵的嚴子方來討那百十千的債務罷了。”當初,李化在金陵做生意,欠了嚴家的貨款還沒還,後來嚴翁去世,這件事沒人知道。李化聽了這話,大為驚駭。母親又問:“你見到惠姐了嗎?”珠兒說:“不知道,下次去陰間我會打聽一下。”

又過了兩三天,珠兒對母親說:“惠姐在陰間過得可好了,她嫁給了楚江王的小公子,頭上戴滿了珍珠翠玉。只要一出門,就有眾多侍從前呼後擁,聲勢浩大。”母親聽了,問道:“那她怎麼不回孃家看看呢?”珠兒回答:“人一旦死了,好像就和在世的親人沒什麼深切關聯了。除非有人詳細說起前世的事,才可能會突然觸動心思。昨天我託姜員外幫忙,好不容易見到了姐姐。姐姐招呼我坐在珊瑚床上,我跟她說父母十分掛念她,可她卻像沒睡醒似的沒什麼反應。我就說:‘姐姐你在世的時候,喜歡繡並蒂花,不小心被剪刀刺破了手指,血滴在綾子上,你就順著血跡繡成了赤水雲的圖案。如今母親還把那綾子掛在床頭的牆壁上,一直念念不忘。姐姐你難道忘了嗎?’姐姐這才神情悲傷起來,說:‘我會跟郎君說,回去看望母親。’”母親趕忙問大概什麼時候回來,珠兒回答說不知道。

一天,珠兒對母親說:“姐姐馬上就到了,她的隨從眾多,咱們得多準備些酒水。”沒過一會兒,他就急匆匆地跑進屋,喊道:“姐姐來了!”說著便把榻搬到中堂,嘴裡唸叨著:“姐姐暫且在這兒休息,別太傷心哭泣。”可其他人什麼都沒看見。珠兒帶著人在門外燒紙、灑酒祭奠,回來後說道:“姐姐的侍從暫時讓他們離開了。姐姐問:‘以前蓋的那條綠錦被,曾經被燭花燒了一個豆粒大小的洞,現在還在嗎?’”母親回答:“在呢。”隨即開啟箱子把被子拿了出來。珠兒又說:“姐姐讓我把被子放在她以前的閨房裡,她走得乏累了,要先小睡一會兒。明天再和母親說話。”

東鄰趙家的女兒,以前和小惠在閨中就是要好的朋友。這天夜裡,她忽然夢見小惠頭戴頭巾、身披紫袍前來探望,言談歡笑就像生前一樣。小惠還說:“我如今已是陰間之人,與父母雖近在眼前,卻彷彿隔著萬水千山難以相見。我想借妹妹的身體與家人說說話,你別害怕。”

天亮後,趙家女兒剛要和母親說起這個夢,忽然一頭栽倒在地,昏死過去。過了好一會兒才甦醒過來,她看著母親說:“小惠和嬸嬸分別好幾年了,沒想到嬸嬸的頭髮都變得這麼花白了!”母親驚訝地問:“孩子,你是不是病糊塗了?”趙家女兒拜別母親就往外走。母親察覺到事情不對勁,便跟著她。

趙家女兒徑直來到李化家,抱住李母傷心痛哭,李母驚訝得不知所措。趙家女兒說:“女兒昨天回來,十分疲憊,都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女兒不孝,半道上就撇下父母,讓父母為我傷心掛念,這罪過怎麼能贖得清呢!”李母這才恍然大悟,跟著哭了起來。哭過之後,李母問道:“聽說你如今身份尊貴,母親心裡很是欣慰。可你住在王府,怎麼能回來呢?”女兒(借趙家女兒身體)回答說:“郎君和我感情深厚,公婆也很疼愛我,並不嫌棄我。”小惠活著的時候,喜歡用手撐著下巴,此刻這女兒說話間,不自覺就做出這個習慣動作,神情和小惠一模一樣。

沒過多久,珠兒跑進來喊道:“接姐姐的人到了。”這女兒便站起身,哭著拜別,說道:“女兒走了。”說完,又一下子暈倒在地,過了好一會兒才甦醒過來。

此後過了幾個月,李化病情嚴重,吃藥治療都沒有效果。珠兒說:“恐怕早晚就沒救了!有兩個鬼坐在床頭,一個拿著鐵柺杖,一個挽著四五尺長的苧麻繩,我日夜哀求他們,他們也不離開。”母親聽了,傷心痛哭,趕忙去準備壽衣和棺被。

傍晚時分,珠兒急忙走進來說:“無關的女眷,暫且迴避一下,姐夫來看望阿翁了。”不一會兒,珠兒就拍著手笑了起來。母親問他怎麼回事,珠兒回答:“我笑那兩個鬼,一聽到姐夫要來,就像烏龜和鱉一樣,全都躲到床底下去了。”

又過了一會兒,珠兒對著空中說著寒暄的話,像是在詢問姐姐的近況。接著,他又拍手說道:“那兩個鬼奴,怎麼哀求都不走,這下可太痛快了!”說完便跑到門外,很快又回來,說:“姐夫走了,那兩個鬼被鎖在馬鞅上,阿父馬上就會沒事了。姐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