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做的事我們不要多問,或許他心裡有別的打算也說不定。”
張九清火藥脾氣也被張九天這麵糰似的性子消去了不少,長嘆口氣也不知再說什麼。
張九天覆又說道:“好了,過去的事就不提了,走幾趟心法靜靜心,氣大傷身啊。”
張九清答應一聲,正欲打坐,忽又說道:“確定不?”
問的含糊其辭,結成道侶幾十載已然是心有靈犀的張九天自然明白這話裡意思,“十有八九。”
答得也是含糊其辭,卻都明瞭。
“你覺得師兄真的信了那句讖語麼?”張九清又毫無來由的問了一句不著邊際的話。
張九天一愣,方才道:“師兄即使信了,可這一家子又能把我門如何?當年那傢伙在江湖如此那般的行事都不能拿我武當怎樣,現如今又能有何作為?”
“那師兄讓我們來所謂何事?可不能只是確認一下這人真假吧。”
張九天不語。
“難不成,真是要將千載武當下嫁出去?”
張九天終是正視上這位與自己伉儷情深的女冠,眼神裡就是一凝,幾個呼吸後長出口氣,擺了擺拂塵,“罷了,這也不是我們所能左右的。”
張九清終是收拾情緒,也嘆了口氣,像是在附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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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近侯攥著鴨脖面無表情若有所思的走進小院,畢竟還是閱歷尚淺,薄近侯這個十八九的少年心裡自然藏不住事,是喜是怒全在一張臉上反應出來。
夜三更本不是好事的人,可看著薄近侯不言不語的蹲在那裡殺鴨拔毛悶悶不樂,還是出言詢問道:“怎麼了?”
姐姐玲瓏心思,聽得夜三更如此一問就知薄近侯有事,也是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薄近侯想是把氣全撒在了鴨子身上,拔毛的力道不免重了幾分,嘴裡恨恨道:“我看到韓有魚了。”
夜三更恍然。
“那就好好練功,用心練功,爭取早日為你姨娘報仇。”鞦韆上的姐姐表情平淡,不起不伏,“有在這裡生悶氣的勁頭不如用在練武上,難不成生生悶氣你姨娘的仇就報了?”
薄近侯也不言語,感覺姐姐說的話也不無道理。
夜三更倒是好奇道:“怎得碰上了他?”
薄近侯手上動作不停,清理著鴨子身上的絨毛,將剛才出去的事仔細說了,夜三更好奇的卻是韓有魚身邊的人。
“你是說見到了一個女冠?”姐姐開口問道。
鴨子收拾乾淨,薄近侯開始生火燒水,聽見姐姐問話也是疑問道:“女冠是啥?”
“女道士。”姐姐倒是頗為耐心的解釋,“道姑是個俗稱,這名字只是下里巴人的稱呼,道門中人可不喜這名字。”
“哦。”薄近侯恍然,“就是個蘭衣女道士,領著韓有魚還有個男的。”薄近侯不認識韓鯤鵬,前幾日裡打聽的都是韓有魚,對其他人是一概不知。
夜三更看向姐姐,他似是已經猜出女道士的身份,想來武當山裡能穿蘭衣的坤道女冠也就這麼一個而已。姐姐略一沉吟,思忖道:“九清道長來了,九天道長也應該在呢。”
“什麼九清九天,你們說的是誰?”薄近侯一臉疑惑。
夜三更也不願跟薄近侯有過多解釋,問道:“這倆人來此作甚?”顯然是問的姐姐。
姐姐想的自然要比弟弟想的多,即便她想到一些意料之中的結果,也是擔心弟弟又會跟著瞎想,當下沒再多言,只是道:“腿在人家身上,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嘍。”
薄近侯也聽出這姐弟倆話裡有話,心下疑竇更甚,“你們認識他們?”
本就一直以來對於薄近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愧疚,現下里夜三更就更是不知道再怎麼說,反倒是姐姐那邊放下了那塊被稱作“鴨肉嫩芽”的胸脯肉,給了個合情合理的解釋:“武當山上倆道士。”即回答了薄近侯,又掩飾了與這兩人的交際。
薄近侯不疑有他,心思也沒那些彎彎繞,只以為是在嚇唬自己,便道:“武當的又怎麼了?殺人也得償命。”話到最後那兩個字全全沒了一開始那句所有的氣勢,“我得為我姨娘報仇。”雖說是沒了最開始那份氣勢,眼中所帶出的決絕卻是讓夜三更都有些讚賞。
這人嘛,有個奔頭,才叫人生。
可這畢竟是生死仇怨,夜三更想去寬慰他一下可又不知道該怎麼說,這種至親相離的痛苦他是知曉的。
人間最苦是生離,至苦是死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