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向夜三更,卻發現是個後腦勺,毫不客氣的抬手,不輕不重的彈了個腦瓜崩,“喂,他說的大人是誰。”
正聚精會神聽著對面講話的夜三更很是反感的回了一下頭,胡亂拍打了兩下,不悅道:“不會好好說話,動什麼手,煩不煩。”
良椿壓根就不當回事,又伸手戳了幾下夜三更後背,似是耀武揚威一般連連說道:“我就碰。我就碰。”
夜三更頭都大了,“你能不能老實點,還聽不聽了!”
“我問你話你為什麼不回答我。”良椿振振有詞的樣子。
夜三更只覺得氣衝靈臺,怎麼她還有理了?“你問就問,你碰我幹什麼?”
“我碰你怎麼了?”良椿小臉一仰,眼一瞪,“你個大男人怎麼這麼小氣,我碰碰你你能掉塊肉?”
夜三更再次語塞,瞧著老神在在的良椿,吐出四個字,“強詞奪理。”
權當做是對自己的誇獎,如同打了勝仗般的少女洋洋得意。
“小人得志。”夜三更又吐出四個字。
少女依舊,趾高氣揚。
兩人大眼瞪小眼,雖也看不真切,可這臉對臉的動作已然說明一切。
氣氛一時燃起火藥味,夜三更在想怎麼回嗆一句,只是在下一彈指裡,一個得意一個火大的兩人同時一怔。
因為旁邊傳來了開門聲。
“這就走了?”良椿小心翼翼的問道。
夜三更這下真有些憋不住了火氣,壓著聲音急道:“你這不是廢話麼!”
顯然也料到因得自己錯過了這一場好似重要的談話,良椿尷尬笑笑,只是笑了兩聲見對方壓根沒搭理自己,小嘴一撇,不屑地嘟囔道:“小氣的樣子。”
夜三更輕手輕腳到了門口,緩緩推開一條縫隙,那婦人已然提著燈籠原路返回,不似來時那般不緊不慢,也沒了剛才的謹慎,走的也是著急。
夜三更心中火氣漸起,開門賭氣似的向外走。不過心裡多少仍是擔心那所院子裡九宮燕的窺探,夜三更直接拐彎去了前院,盤算著繞些路再回去。
良椿自然也是跟著出來,她當然不明白夜三更怎麼就生了這麼大的氣。
夜三更心裡怎能好受?
這一日裡自己在整座寨子裡跑前跑後,探聽到的哪一件不關乎這座寨子的生死存亡?已然算是摸得其中門道,可見一斑,是以謹慎到八公草木般敏感,對這件甚是複雜的佈局裡所涉及到的人或事如驚弓之鳥一般,生怕牽一髮而動全身,導致良下賓的託付付諸東流,滿盤皆輸。
不管是這短短不到一日的光景裡與良下賓相談甚歡的交心,或者說是對那位十分觀音有些逾越禮數的特殊心思,抑或是過午姐姐對他那通醍醐灌頂一般的開導,夜三更都想著親手將這些因為良下賓兄弟倆晌午火併後所引發的種種不穩定一一扼殺。
只是良椿據實相告的猜疑,加上眼下良椿胡攪蠻纏導致錯過了也不知道是否重要的資訊,這讓夜三更越想越氣。
廊道里,夜三更忽然停住腳步,回身見到這個剛剛胡攪蠻纏的少女一臉的無所謂,完全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夜三更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好似還未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良椿揹著雙手,瞧著夜三更,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兩眼恨不得將後者剜個透心。
顯然是因為剛才夜三更那句責怪,讓這位小小少女心裡極度不平衡。
其實倒也並不怪她,畢竟眼下寨子裡暗流滾滾,她是一絲一毫都不知曉,只當分水嶺這艘設施完善的大船,在早已被前人設定好的航線上安穩前行,波濤不驚。
她不知道的是,其實哪怕沒有父親與大伯的反目,沒有晌午的火併,這艘大船也已被人東一斧頭西一鑿子悄悄開了窟窿,雖未有顛簸,也不見異常,只是誰都不知道,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會在哪裡拋下,那能讓這艘大船瞬間傾覆的一擊會在哪裡敲定。
到時候莫說風浪,怕是稍微大些的暗礁,怕是都會結束其航程,湮沒塵埃。
見夜三更瞧向自己,少女很是不滿道:“大男人怎麼這麼小氣,沒聽到就沒聽到嘛,趴人牆根就那麼好啊。”
夜三更氣極反笑,“趴人牆根?良椿,你知道你的劉嬸嬸現在是什麼身份嗎?你知道你現在的處境嗎?你知道分水嶺的處境嗎?你知道現在整座分水嶺水寨,被幾方人馬覬覦窺伺,只等最後一擊便把這百年基業毀於一旦!”
夜三更的忽然生氣讓良椿有些措手不及,這個還想著惡人先告狀把錯誤往外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