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自己打算。
畢竟高大漢子腹部滲血,大氅都被浸透,肩頭也是一片殷紅,血流不止,順著手臂流過手中竹竿滑落地面。
這種傷勢,若再繼續大力動作,雖不致命,失血過多也不是個好事。
帶著夜三更站在最近處的望火樓上,兩鬢斑白的老者冷眼旁觀這腳下一幕。
“和歌使,別怪我多嘴,你這是得罪了什麼人?能一路追殺到我們大周地界,也得是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了吧。”少年手中鋼刀拄地,氣喘吁吁。
旁邊高大漢子苦笑連連,扯動腹部傷口隨即表情就變得有些痛苦,加上兩道八字形的傷疤橫貫雙目,更顯猙獰。他倒吸一口涼氣,語氣裡是無奈,“這麼些年南北爭殺,得罪的人多了去了,夜大人這個玩笑,還是莫開了。”
話是大周官話,卻咬文嚼字的略顯滯澀生硬。
少年好像並不將對方的話當回事,仍舊玩笑道:“真難為你這麼個瞎子大老遠過來,貴國天王倒是真對你放心。”
“夜大人,咱們是不是先考慮怎麼逃脫再說?”這個被稱作和歌使的高大漢子為難道,“再耽誤下去,我就氣竭了。”
顯然是不在乎這群慢慢逼近的蒙面人,少年扶著高大漢子坐到一旁,仍是散漫不羈,笑道:“你們扶瀛就是麻煩,分什麼氣和術,就你這點體力,在我們大周,可得給笑話死。”
被戳中了痛處,高大漢子臉上掛不住了,“夜大人若再取笑在下,休怪……”
“你看你看,說你兩句還不樂意了。”少年搶斷道,“你就在這裡待著,你這竹劍借我使使。”
也不等對方同意,少年伸手奪過那根鮮血染紅的竹竿。帶得高大漢子觸動傷口,又是一陣吸氣。
“這是刀!”高大漢子氣急道,對於從見面到現在就一直不輕不重挖苦自己的少年,已然頭大的沒了辦法。
也見識過對方使喚,少年麻利的擰動竹節,抽出裡面纖細修長的狹刀。
“素問扶瀛有鍛刀神匠信天閎窮其一生鑄造神兵利器十一把,被稱作無上大業物十一工,尤其是這把寬不過兩指的白刀竹君子,刀身細長卻鋒利無比,是以算得上無上大業物第一刀。有幸一見,妙哉妙哉。”
聽到少年口中稱讚,原本已經對這個嘴碎少年痛恨到極點的高大漢子難得露出笑意。
右手鋼刀左手狹刀,少年邁步迎上那幾名蒙面人。
“你們以為我一直跑是打不過你們?錯了,這是大周,動手以前,我要保證不會嚇到我轄下百姓。”
“這等盛世,可不能縱容你們這群宵小驚擾。”
“來了,就別走了。”
那驟然而起的滔天氣焰,將巷道周遭雜物都裹挾著飛起。
“你看吧,我才通明,這不比你們扶瀛的劍氣流強多了,提鞋都嫌你們手指頭粗。”
剛剛對其稍微有些改觀的高大漢子再次氣結:大周有句俗話,叫什麼來著?東南狗腿子,西北賤皮子,都比不過京城一水的碎嘴子!
連得望火樓上老者都忍俊不禁,罵了句“臭嘴”,笑意再次回到臉上。
“終於不再是為了女人那些個禍水。”老者袍袖再揮,“再來。”
物轉變幻,春去冬來。
仍舊是京城,這次是在醴泉坊。
大周承接前朝威望,百年來休養生息,國力空前,是以四海臣服萬邦來朝,這番鼎盛氣象下,為了大國顏面,早在先皇時期就特意闢出一坊敕建豪宅雅居,供番邦使者居住。
便是醴泉坊。
眼下剛剛換作“扶瀛”牌子沒幾個月的大宅裡,對於這個在京城也是排的上名號的少年,一眾守衛壓根視而不見。
都說男孩子七歲八歲討狗嫌,可是對於一些長久居住京城的人來說,這個家世驚人的少年,已經討狗嫌了十年。
沒辦法,不光家世顯赫,連得皇室一些個跺一腳顫三顫的大人物都對其青睞有加,各種助長其囂張威風的喜愛。
“和歌忘憂,我就說你不能走不能走,你怎麼就是不聽?就你們這個什麼什麼劍氣流,身體素質差的都跑不過一條狗,出城就被圍毆了吧。不怪對方厲害,是你們太弱。”
廳堂里正自愁悶的盲眼高大漢子對於這個聒噪少年,一個月來選擇的都是敬而遠之,只是這是在人家的地盤,自己這邊有些風吹草動第一時間便能傳到他耳朵裡,高大漢子自是厭煩。
只是愁悶的不止於此,愁悶的是自己一行一出京城便淨是自己國內趕赴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