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鳳凰城中二百正規軍,其實服的便是府兵制的役,閒時耕種,農隙訓練,戰時打仗,大多都是由地方招募而來,虢州郡縣本地人佔大多數,也有周遭州郡之中超出軍制調派而來的,少之又少的一部分。
這二百稱之為正規軍的甲士便是民兵,這夥人中說不定就有一些老兵曾在其他州郡之中服過役,爾後解甲歸田後於地方務農為生,又為了多攢些家當,還是會在農閒時徵召入伍。
一百預備役則是朝廷由各地簡募良材,以招募而不是徵發組成一支直接由朝廷管理排程的直屬軍隊,服的便是武卒制的役,地位也要比府兵高了不只是一個檔次,這群人大部分是由流民或是饑民組成,不用承擔各種賦稅徭役,每月俸銀也是一個可觀的數目,可要比府兵之中閒時俸銀減半的待遇好的多。
鳳凰城中這一百預備役便是由各地招募以後去蕪存菁來到地方服兵役的甲士,實際名字可稱之為武卒,其實也不過是為了符合這位三品城主大人的官秩而按照軍制特意配置,在其他地方僅僅是有二百正規民兵也就夠了。
這一百預備武卒可是直接受朝中武將之首的兵馬大元帥管理,不同於民兵接受折衝府管轄,即便是徵調也是要由正一品的天下兵馬大元帥和同由皇帝欽封的天策上將與皇帝虎符合三為一才能調動。
也正是因為本朝對於甲士的特殊制度,導致不管是府兵制下的民兵還是募兵制下的武卒,都意味著是王朝之中重中之重,亓莫言自然不敢讓這些寶貝疙瘩再有何損失。
身為忠武將軍、軍中呆了也恁些年月的十四皇子自然明白亓莫言心裡打的如意算盤,嗤笑道:“怎麼,千牛衛沒有這些人金貴?”
自然也是害怕被那些烏錘甲士聽見,亓莫言壓低聲音道:“千牛衛怎麼說也是宮中宿衛,一個個裝備精良以一當十,身手可要比這些普通甲士強得多,可不敢再有折損,這要是上面追究起來,咱不說折衝府,就是靖國公…”
懶得繼續聽亓莫言這絮絮叨叨的聒噪,心中早有計較的王江打斷道:“行了行了,我有數。”
揮手叫來隨軍副將,王江安排道:“周副將,抽出十人著股甲脛甲戴兜鍪,馬披鎧,於前門進攻,再抽出十人於莊後隨時準備伏擊,其餘人手弓弩準備,照應城中守備兄弟做好策應。”
全名周仝的副將也是於沙場之中攢過人頭的猛將,後來因為戰功卓絕被選入宮中宿衛,守護內宮安危。自然也是明白這位以棋藝著稱於世而後又因為一些兒女私情當上鳳凰城主的亓莫言心中算計,只是將命難違,也就不得不領命而去,心中埋怨也只能藏在心中,一時腹誹。
萬萬沒有想到這位十四皇子會如此仗義,不單單是把衝鋒的活攬了去,安排來安排去竟然將城中守備軍撇了出去,這著實有些出人意料。
亓莫言反倒是不好意思起來,道:“十四殿下你也太瞧不起我鳳凰城守備了不是,怎麼,還怕我們給你扯後腿不成?”
其實也是故意有此安排、特意將那三百守備軍置於旁處,說白了也是引亓莫言張這個口,畢竟拋開這件事的原因不說,發生在鳳凰城中,若是他們不出面,怕是傳出去以後他們這些當官的才最落不出面子。
王江能于軍中走到這一步,見多了那些運籌帷幄之輩,耳濡目染自然也是有些心機,可不單單只是靠著這個皇子的身份廝混到現在這個忠武將軍的三品職位,雖說比不上棋藝精湛心思機敏的亓莫言,一些個小伎倆倒也是手到擒來。
王江不禁挖苦道:“畢竟千牛衛厲害嘛,裝備精良,以一當十。”
對方完全是在模仿著自己剛剛說過的話,亓莫言何等聰明,心思一動當下便明瞭面前這位皇子殿下打的算盤,可對於亓莫言來講等同於騎虎難下的陽謀之舉,著實讓他不知道如何反駁,只得聳眉耷拉眼,一副打了敗仗的頹喪樣子,道:“說話少陰陽怪氣的,該怎麼做就怎麼做,該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救人要緊。”
亓莫言鬆了口,心中早有安排的王江叫過從五品的折衝都尉秦勝,也並不讓這群並未經歷過大型戰事的守備軍去做什麼要命的事,僅僅是讓這於控北督衛府服過幾年兵役的漢子領著已然不足三百的守備軍策應。
自是瞭解城中軍備配置的王江要求秦勝取來藤盾以備不時之需,畢竟對手配有腳踏連弩,也僅僅是嘴上有些輕視之意的他在經過第一次的進攻落敗之後自是不敢再有輕敵之心,讓這群守備軍無故犧牲。
對陣莫要輕敵,只會給與敵人可乘之機,可也莫要太過重視,只會平添敵人氣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