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河的夜三更迎上其視線後便趕忙道:“我們也不去,我們也不會再來叨擾,我們還有事。”
自然瞭解這位同袍的想法,對王江一行的離開一直冷眼旁觀都不曾開口說一句話的亓莫言道:“程大人,都沒外人了,該幹嘛幹嘛去,這幾日都把我累瘦了。”
瘦不瘦當然不是程守義關心的,不過聽到這兩句比聖旨都管用的話,老太守程守義七上八下的心終究是趨於平靜,抱拳躬身,“下官這幾日有恙在身,府中諸多事務堆積,就不多加打擾,二小姐三公子一路順風。”
緊接便是邁著官步回了府衙。
夜三更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再回頭,亓莫言含情脈脈,“遐邇,此一別…”
最受不慣如此墨跡,夜三更攙上姐姐,打斷到:“我們兩個去駐蹕寨,明天回來再聊。”
如此亓莫言才難分難捨的收回那一肚子話。
當然不會去駐蹕寨,這也僅僅是糊弄亓莫言的一時託詞,姜小龍姜小白姐弟倆在駐蹕寨中待得挺好,早在夜三更昏迷時姜一就去過一趟,囑咐交待兩個孩子安心待著,他這一路過來,沿途也是做好門中獨有標記,時間久了還沒帶這兩個孩子回去,自會有人尋來。
只是任誰也不會想到,就是如此安排為將來那件驚動整座大周的京城風波留下了不大不小的隱患。
後事不提,且說當下。
之所以以此做託詞,並不是針對亓莫言,反而是不想那些個仍舊對夜光碑有所覬覦之輩摸清自己行蹤,如海東青這種尚且講究些道義,就怕是再有必蘭婆這種行事不計後果,指不定就是來個背後偷襲,夜三更可不敢保證手段心計如必蘭婆,還會像是初時那般客氣,來的時候打個招呼。
念及必蘭婆,僅是聽說裝作死屍逃過一劫,當初在星羅山莊曾聽其說過帖暖古慧業已來到,只是自始至終都未曾出現,這的確讓人難以理解。
而且昨日裡只顧著讓表哥姜一去跟著將軍令,眼下甚至於連夜遐邇都有些後悔當時的倉促,其實還有很多事未搞清楚弄明白,就像是必蘭婆如何就與凝脂玉將軍令走到了一起,難不成他們以前就認識?
只是木已成舟事已至此,沒必要再去糾結。
將軍令尚且守口如瓶到需要讓姜一去跟蹤探究其底細,說不定即便是已放他走做條件估計也不會再從其口中掏出什麼有用的事情出來。
顏衠與婁圭婁臬三人自是留在鳳凰城中,等著王江請來的御醫診治,已然知曉中了何種毒的夜三更夜遐邇也不會多講,仍舊還是因得那個原因,此種事情,拋開所謂的機緣一說,事情大白以前,變數太大,還是最好不要驚動太多人。
尤其是官家朝廷。
眼下牽扯到的各種因素數不勝數,刨除事情發展不明最好不宜驚動官家不談,姐弟兩人現下因得夜光碑雖說算不上是被朝廷通緝可也有些敏感,指不定就會被一些個有心人借題發揮。
朝中可是有不少人眼紅盤山這座朝廷之外的風水寶地,有心之輩眼巴巴的瞧著想揪出些把柄,官場裡的官官相護是不假,官官相逼也是真的,水可深著呢,文人的嘴,武人的刀,殺人不見血。
早有打算的夜遐邇與夜三更姐弟兩人僅是要了一匹馬,帶上那隻花豹子,辭別亓莫言,一路出城。
沒有過多的離別感嘆,畢竟月有盈虧花有開謝,人生最苦傷離別。
城中府前主道,稀疏路人。
馬上夜遐邇忽然道:“亓莫言回府衙了沒?”
不明白此一問的夜三更還是回頭瞄了一眼,那痴情人翹首以盼。
夜三更抬手朝著那邊搖了搖,道:“還沒。”
背向後的夜遐邇臉上是壓抑不住的欣喜,“非得搞出些離愁別緒來,為何我現下就感覺很是興奮?”
“啊?”
即便是身子還沒恢復仍舊是一意孤行讓姐姐騎馬自己牽馬的夜三更愕然出聲。
“難道是因為亓莫言?”
“顯然不是。”
“嗯?”
夜遐邇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在路人看怪物一般的注視下,這個眼盲的女子振臂高呼,“回家咯。”
的確,天底下著實沒有比回家更是讓人欣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