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也沒有問出夜遐邇在迴避著自己什麼,知曉姐姐這張嘴的嚴實,到最後夜三更也只得不了了之。
帶著仍舊對那御劍之術的疑問,返回廂房時途經太和大殿,火勢已然熄滅,好在僅僅是燒著了一角,畢竟是木質結構的房屋,撲滅也著實不易。
將胡非真交給趕來的張九厄手上,將這位道姑的所作所為說到清楚,無事一身輕的夜三更揹著死活不肯下來的夜遐邇方才返回廂房。
至於胡非真的處置,顯然已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一夜無話,第二日,瀰漫著單單焦糊味的武當金頂迎來一道文書,著令山中一眾道士,凡有意參與十年祖庭之爭的門派擇日前往京城,宗正寺已著手稟告聖上,於三月三祭天大典後著手於祖庭之位的甄選。
有了這道蓋有官府硃砂印章的文書,對於即便是仍舊不清楚這幾日發生、不知曉內裡危機、仍舊抱有僥倖心理想找到道教氣運蓮池的大門小派眾道士而言,便是到了該動身離開的時候。
誠然,夜三更也想著離開。
相較於前些日子夜遐邇時不時的想家,這時裡反倒是夜三更更想著回去。
想家倒是其次,更多的反倒是在武當山中十幾日,聽到最多的氣運、機緣如此種種,他覺得很有必要去問問老頭子,夜家是如何承載的。
畢竟夜遐邇與別人誇誇其談,自己一問就佯作不知曉,裝傻充愣的矇混過關。
這一行四人也無甚收拾,僅僅將那把好似一直都不曾用到過的陌刀用布包裹後負在夜遐邇背上,便是唯一的行李。
也不想跟誰去打個招呼做一番多愁善感的離別,在那位京城來的驛卒宣讀完文書,一眾道士散開後,夜三更揹著夜遐邇,後面跟著兩個大和尚,綴在驛卒身後,下山去了。
背插鑲黃令旗的驛卒黝黑麵龐雖顯得年輕,可也是京城驛站裡的老人,據他自己說已然做了七八年,接到此任務時早有交代,說是這山裡有夜家的大人物,是以在聽到夜三更自報家門後,驛卒抱拳單膝跪地,行的是軍中下級禮。
整座大周的人都知曉,朝中唯一的異姓王出身軍伍,二十餘年行軍打仗,門生恁些,能在官家人中碰到行軍禮的,也在情理之中。
驛卒道:“小人曾效力於皇城北衙神策軍伙頭軍,見過三公子,二小姐。”
無官無職自是不敢受此禮節,夜三更趕忙扶起,“小哥既然是北衙的,怎麼做起了驛卒?”
北衙追溯根源要到建朝之始,最早屬皇城禁軍,行護衛之責,爾後三十多年前發生蠻夷部落奔襲京城的變故,由當時初入朝堂的夜幕臨力挽狂瀾受封靠山王,在用四年修建好護衛京城北側門戶的京陲城之後,夜幕臨上書,建議將禁軍充足,入駐京陲,以備不時之需。
自此禁軍一分為二,於京陲駐紮的因在皇城北,便稱北衙,京城中駐紮的與之相對,稱南衙。
而此舉由夜幕臨提出,且第一批北衙禁軍也由夜幕臨管控,如今北衙幾個說的上名字的統領當年也不過是夜幕臨手底下的兵,念及舊情,是以北衙禁軍至今對於夜幕臨仍舊執下屬軍禮。
而幼年沒少跟著夜幕臨去過北衙駐地的夜三更,在北衙禁軍眼中也是愛屋及烏,行軍中下級禮節。
被夜三更攙起,驛卒面色尷尬,不過仍是坦誠嘿嘿笑道:“體格子弱,訓練總是拖後腿,就被攆出來了。”
趴在夜三更背上的夜遐邇撇嘴譏諷道:“當時北衙統帥是誰?腦袋裡都是漿糊不成?伙頭軍訓練什麼?誰做飯快?”
驛卒誠惶誠恐,“二小姐可不敢亂說,姚統帥也是怕遇到危險,我們無法自保才會有此安排。”
“姚統帥?”夜遐邇略一沉思,“姚鈞?那老傢伙還沒致仕?”
驛卒不敢接話。
夜三更無奈道:“能不能閉嘴?”爾後看向旁邊亦步亦趨的驛卒,又道:“最近京城裡有沒有什麼新鮮事,十來日一直待在山裡,訊息太過閉塞。”
驛卒也是好說話,道:“要說新鮮事,也就是改名吧。西亳改成了長安。”
“這個怎麼講?”
驛卒開啟了話匣子,想來也是與同袍閒聊時聽來的言論,侃侃而談,“十五那天放燈,聖人巡街觀賞,說是看到百姓安樂一片祥和,再加上當日裡萬國來朝場面恢宏,那齊呼萬歲的浩大景象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盛況空前。文勝帝回宮以後估計也是心潮澎湃有感而發,當即擬旨改都城西亳為長安,長治久安。”
夜三更剛要說話,夜遐邇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