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扶瀛的柳生丸自詡為媲美一方藩主大名的存在,用不到那個以貌取人的扶瀛天皇冊封,在扶瀛那座江湖裡信奉的強者為尊,自己如此本事,什麼不都是唾手可得?
在以劍為尊的扶瀛,自己舍劍學鞭且能取得一個驕人的成績,於類似於大週一百單八風雲榜的扶瀛三十六番眾中坐上第十的位子,當稱得上是無雙。
要知道,前九人要麼是修煉一甲子的老怪物,要麼就是於劍道中不世出的天縱之才,要麼就是處世如掀書的妖孽,要麼就是家財萬貫的藩主,身材矮小天生侏儒且弓背如蝦的柳生丸,如此殘缺身材都能獲得如此地位,不得不說,的確有自以為是的資本。
是以在最開始聽到那一聲吼時還並未放在心上,可當那禿頭和尚一拳轟出,自己離得恁遠,怎麼著也有四五丈的距離,偷眼斜瞥竟然看到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流裹縛拳頭輕微湧動,如此景象,怎不讓人訝異?!
雖說僅僅只是乜了一眼,柳生丸對自己的眼力可是自信的很,萬萬是不可能會看錯的。
這完全是因為使鞭的原因。
三十年前機緣巧合修習鞭法時為了練就這一雙目力,常於夜晚觀燭火,看火中線繩燃燒下降。
因此練得鞭頭可於丈外擊中蚊蠅。
自恃目力超群十餘年,柳生丸絕對不會相信即使是一瞥之下自己會看錯。
機率相當於自己不會來這座大周的天下。
柳生丸來了。
所以,柳生丸篤信自己沒有看錯。
聽從自家那個結拜兄長的話來到大周,本想著搏上一搏,至少能為自己這個於扶瀛那般等級森嚴的地方、出身最是低等的賤民討個好處,在結拜兄長重新排下三十六番位座次後,自己便義無反顧的來到這裡。
奈何第一戰便見到如此修為之人,柳生丸心底生出一絲懼意。
自然不會想到對方於此時打鬥中會有能如此多心思,清晰感覺到柳生丸出手已然沒了剛剛迅猛氣勢,見招拆招手上不見分毫勢微的夜三更在短暫交手中已然摸清對方修為境界,開始佈局收尾,爭取在最短時間內將其拿下。
只是如此較量,自有預料不到的事情發生。
不管是爭鬥雙方交手間誰也無法確切預知下一個招式,還是出劍後對方是破釜沉舟還是撤步躲避。
僅僅是在呼吸之間,夜三更與柳生丸一劍換一劍,金戈聲乍起於林間。
卻被一聲慘呼壓制。
僅僅只是倉促間晃眼觀瞧,夜三更便見到以一敵二頗有風範的嶽青鳳,拔刀還未出鞘,大和尚一山拳也未收,顯然是後者得手,悍然一拳擊中正欲拔刀格擋的嶽青鳳。
便見得這個捕快如斷線風箏一般砸在一旁想要趁此混亂局面逃脫的胡非真身上。
可憐這個一直自稱道教旁支卻又欺師滅祖的道姑,如此危險之際無人管顧,好不容易回神想要自救趁機逃離此地,壓根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後背如遭雷擊,嚶嚀一聲口吐鮮血,昏死過去。
再瞧嶽青鳳,就地打了兩個滾,借勢起身,強行壓下翻湧氣血,即便如此也有鮮血從嘴角流出,急道:“和尚,別欺人太甚。”
不知為何已然紅了眼的一山哪管顧恁些,兩手一拍,掌聲清脆,“嶽青鳳,老子今天不把你打到你爹媽都認不出來,老子就白練了這一身的本事。”
話剛說完,一山不理一旁還不知所以然的肇若石,大踏步奔向嶽青鳳。
卻說只顧留意那邊局面的夜三更一個不留神,肩頭差些捱了一記。
不似對方短刀鋒利,手中兩把木劍皆是鈍器,夜三更可做不到如肇若石這般全心修習氣之一途的道門中人,單是剛剛幾番對招,氣勁於木劍之上也僅僅是繚繞裹縛,萬萬做不到開鋒的地步。
這便是氣術同修的壞處,自不能用心如一,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古人言語定然不會沒有道理。
如夜三更家世淵源,若是潛心煉氣或者重體做個外家武人,將心思用在一處,說不定境界要比眼下還要高一些,奈何家中那個當年說一不二的老頭子強勢的很,誰不同意就打誰,以至於從小也承載過不少氣運機緣的夜三更,於這座江湖中其實不過是個二流高手。
當然,前提是不借用他那玄妙功法以及轉嫁於母親師門中的刀氣。
夜三更收斂心神,全身心投入此戰鬥中,卻萬萬想不到,對面這個三寸侏儒已然打起了退堂鼓。
柳生丸在訝異於那邊大和尚恐怖修為的同時,知道自己眼下怕是成了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