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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兩對姐弟(上)

殘陽如血,霞光萬丈。

詩人筆下此時景色最美。

同是彩霞,清晨的日出便只是日出江花紅勝火,黃昏的落日卻將天上雲彩染的各不相同,不僅僅是晚霞,或是暮靄沉沉,或是鳳吐流蘇,要麼怎會有“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的詩句流傳至今。

模糊裡當落日將餘暉盡情灑下,整座山巒如同披上一件紅紗,紅裝素裹,分外妖嬈。

駐蹕寨老寨主家的院子裡,從過午開始,那張東拼西湊了一張足以坐得下三十人的大方桌,都是村裡當家的男勞力,擠得滿滿當當,就為了能與他們素未謀面的三公子多喝兩碗村裡自己釀的地瓜酒。

夜三更這次完全敞開了肚子,任由夜遐邇如何去勸也不聽,碗來酒幹,一碗連著一碗,連得夜遐邇聽到弟弟說話的功夫都沒有就在旁邊咕嘟嘟咕嘟嘟的喝酒都有些發怵。

酒逢知己千杯少,情到深處自然濃。

日落西山,僅僅就留了半張臉的時候,持續了兩個時辰的筵席隨著酒後那些個當家勞力的或倒或走方才結束。

最後幾個婦人或拖或拽連吼帶罵的將自家喝得不省人事的男人帶走,好久沒有體會到如此醉意朦朧的夜三更也懶得運功將體內睏乏感驅除,徹底放鬆下心神,竟然也是頭一歪,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沒幾個呼吸便鼾聲如雷。

此種沒心沒肺的舉動落在夜遐邇耳朵裡的確是教人哭笑不得,又好氣又好笑,說也不是罵也不是,只能喊著二妮和二狗把夜三更扶到裡屋,就這還換來夜三更一陣牢騷似的“沒事”。

夜遐邇倒並未擔心弟弟,她都想不起來夜三更上次這般模樣是什麼時候,肯定不是家裡那老頭子過壽,也肯定不是年三十一大家子聚在一塊。

好像酒量也有遺傳,至少連同她這個女子,從開始喝酒,不管是流行於市井之中的洛神漿這般烈酒,還是隻有皇宮大內才能嚐到的蓬萊春這種清酒,至少兩斤下肚還是不成問題。

夜三更也是放縱了些,自認為這種寨子裡自家釀的土酒不上頭,就比白水多了點酒麴味道,那一碗一碗的完全不當回事。

顯然是頭次喝完全沒有料到,這種地瓜釀出來的酒入口綿柔,後勁卻極大,且容易快速上頭,自然也不想用內力逼酒以圖清醒,沒一會兒功夫就暈乎乎的頭重腳輕,喝到最後,成了不省人事。

畢竟也是酒量大,僅僅只是用了半個多時辰,天還未完全黑下,夜三更猛然驚醒坐起身子,把靠在床頭假寐的夜遐邇嚇了一跳,握住弟弟胳膊,忙道:“怎麼了?”

“做夢了。”夜三更拍拍姐姐因受驚有些微涼的手背示意自己沒事,“夢到宗門來人。”

愕然中夜遐邇下意識的摸向身邊粗布包裹的長刀,“應該不會這時候摻和一腳吧。”

即便是夢,但是涉及到此中說不清道不明的那一絲氣機關聯,千里請刀以及認主這種玄妙之事,夜遐邇也會覺得冥冥之中是這把刀的暗示。

夜三更甩了甩混漿漿的腦袋,搖頭苦笑一聲,“不怕萬一就怕一萬啊,夜光碑都發得出來,我就不信墳裡會沒有反應。家裡那老舅可一直對我能與鸞纛發生感應的事耿耿於懷,巴不得找個什麼理由把刀收回去。”

夜遐邇眉心微蹙,這可著實讓人接受不了。

夜三更揉揉太陽穴,氣息週轉間將最後一絲洪醉所帶來的迷離趕出體內,又道:“每年都要回墳裡餵養一次刀氣,到現在三年沒有回去,你覺得會放過我?”

夜遐邇不免有些抱怨,“都說外甥和舅不分家,怎麼的這老舅就這麼個拗脾氣。”

夜三更撇嘴不語。

自家這老舅印象裡就沒給過自己一次好臉子,反正是因為母親嫁給自家那個酒鬼老爹,誰都同意了這個老舅也不同意,當年酒鬼老爹按照規矩闖了殮刀墳的刀陣下了聘書,兩家和和氣氣,就只有那個不像刀客更像書生的老舅,非要跟老爹再打一場。

雖被墳里老祖攔下,可對於這個妹夫,身為大舅哥是一百個不順眼,一見面就得找事。

夜三更可沒少聽人提起這兄弟倆打架的事,恨不得把宗門都給拆了。

母親當年被刺殺身亡,這老舅更是瘋了一般,將線索指向的江南道白家——其實也僅僅只嫌疑——與自己父親兩人殺了白家一十八口,爾後還因為夜家對自己妹妹保護不力,和那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老頭子打過一場。

不瘋魔不成活,自家這個老舅莫說在殮刀墳裡,就算是整個江湖也算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