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終於明白了嶗山派如此安排的箇中原因,讓兩個啞巴參與,既不落人後,權當充了個人數,又能參與其中,不錯過任何訊息。
夜三更對那個也曾不少耳聞的嶗山派掌門人有些刮目。
做著遠遁紅塵無為清淨的事,一個個的全都肚子裡打著九曲彎彎繞的小算盤。
對面石敢當咯吱咯吱嚼著雞肋骨頭,完全嚼成沫沫方才吐到地上。
老人常說,好東西全在骨頭裡,這泰山派來的道士還真是個識貨的,真是連點渣都不留。
夜三更忽然想起當年在京城,一個說是把命賣給自己的朋友,來自京城最招人嫌的地方,就愛傻樂,每回喝酒吃肉,總愛把骨頭單獨收起來。
信奉好東西全在骨頭裡的夜三更每次想嚼都被制止,那朋友說是要拿回家餵狗,嚼成這樣的話連狗都嫌。
如此說了好幾次,每次都會讓夜三更不自覺的想起東邊九河下梢的包子,別名狗不理,是以最後生生把這個習慣戒掉,再未嚼過任何骨頭。
泰山派來的年輕道士還屈腿伸腳將那一口搓成徹底的粉末,善解人意的解釋道:“我師父說過,恁大一口渣子,蟻蟲搬不動。”
又扔進嘴裡一根關節,咯嘣咯嘣響,他說,“你們富貴人家也別嫌棄,小時候窮怕了,這一口就著鹹滋味能吃一個幹餅子。”
講著話,就見石敢當放下扁壺,伸進懷裡一陣摸索,掏出來一塊單單是看上去就有些硬實的灰麵餅子,“我們那裡的死麵餅,咬一口含嘴裡,等化了嚥下去,能捱半天餓。”爾後使力掰了一塊丟進嘴裡,回味無窮的樣子,“家鄉的味道。”
夜三更無語至極,腹誹著這個茅坑裡打拳的傢伙。
望著自己面前地上兩根細長雞腿骨,夜三更有些恨屋及烏,在想著自己到底做的什麼孽,這遇見的都是什麼人,是嚼還是不嚼?
反正嘴裡油水充裕,索性只是吃起了餅子,夜三更問著嶗山派這對道侶的身份。
石敢當一一介紹。
男人四十多歲,姓肇名若石,很不常見的姓氏,提一把狹長木劍,氣宇軒昂。女人要顯年輕一些,喚作林薛,如風拂柳,怯弱不勝,單看這身子絕不像是一個習武修行之人,尤其是那背上一把遠遠寬於手掌的木劍,更顯其羸弱。。
夜三更一拍腦門想起來了。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便與共白頭。”
石敢當再度開始了口無遮攔的打趣,“共不共白頭不知道,反正共啞了。”
話講完遇上夜三更斜睨目光,石敢當識趣的閉上嘴。
夜三更道:“我感覺泰山派裡都是些良善之徒。”
石敢當先是一愣,復又明白過來,尷尬笑道:“其實小時候也不少捱打,就是因為後來長大了,就不捱打了。”
夜三更不可思議道:“變厲害了?能打別人了?”
年輕道士略顯羞澀,扭捏道:“那倒不是,因為貧道長大以後,變好看了。”
“……”
“三公子別不信,貧道十七八歲那幾年,莫說幾個小師姐,就是師兄們也說,要不是瞧我長得好看,早打死我了。”
“……”
夜三更瞧著這個不知道十來年間經歷了什麼算不上長殘但也絕對不能說好看的年輕道士,“敢問石道長這是做了什麼讓老天爺都看不下去的事,毫無當年風範啊?”
“三公子有所不知,就是因為太好看,當年在我宗門裡恁些人都獨寵於我,好吃的好喝的都先依著我,我二十歲胖到二百多斤你信不信?”
“……”
“我這是看胖的沒樣了,才開始節食控食,等我瘦回原來的樣子,自然就重新擁有一張讓人歎為觀止的絕世美顏。”
“……”
眼下雖算不上胖,但也絕對算得上發福的樣子,略微浮腫的臉將五官襯得如同一個麵糰一般,眉目間依稀能看出幾分當年顏色,倒也算得上清秀。
可是這般自戀言語,讓夜三更有種想打他的衝動。
石敢當仍舊剔著骨頭自言自語,“你看我現在這張臉,方方正正倒顯有福,關鍵是不好看啊,連個雙修道侶都找不到了,光有福有啥用。”
瞧其又有開始廢話的意思,夜三更趕忙岔開話題,問道:“你跟這兩口子熟不熟?”
“相當熟。”石敢當拍著胸脯,也不管衣服上沾染些許油汙,“都熟人,一個地方的,三公子要是有事不方便說,儘管吩咐,貧道一句話的事,這點面子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