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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好一襲白衣(下)

潰堤般洶湧而出,不自制的就讓嶽白雉溼了眼眶。

一片朦朧裡,嶽白雉試了幾次都未將那個名字吐出來,擠在喉嚨裡那般不自在,以至於帶得雙唇一陣哆哆嗦嗦的顫慄,嘴角抽搐。

已然被棄置身後的彩雉伸著腦袋茫然四顧,似是頗為神奇的感受到主人神情,那淺綠色的脖頸一伸,自帶森寒的眼睛隨著仰頭的角度瞧瞧主人又瞧瞧四周,感同身受一般從喉嚨裡發出一陣“咯咯”聲。

嶽白雉終究是強行眼下一口粗氣,到底是沒有讓眼淚流下來,卻是彩雉一聲高亢鳴叫,自然也引得衙署裡一眾人的注意。

自然是令這宮中一眾大小官員不解或者說是疑惑的是,那個整日裡一襲白衣懷抱彩雉的高挑女人,整日裡不善與人說話,此時竟眼紅含淚欲語先羞,楚楚動人的模樣卻是百轉千回化作繞指柔,萬般婉轉化作一聲嬌柔。

“相公!”

初春已過,那滿院綠意裡宛如綻開一朵嬌嫩梨花迎風而去。

自古三百六十病,傷人最狠是相思。

這些個在皇城中任職的大小官員想來也是頭一次見到這個平日裡很少與外人有過多交際的千牛備身如此失態,知曉她身份的也在這時才發覺對於這個整日遊走於皇宮大內的的女內衛似是並不瞭解,除去公事上的往來,好像沒有任何一個人與她有一絲一毫的交際,唯一的印象似是也就停留在她這傲人的個頭上,以及這令人豔羨的身份。

有那麼幾個在京城待得挺長時間的老傢伙瞧著這個皇宮唯一的女千牛衛備身將衙署裡外一眾人視若無物般毫不顧忌身份地撲向那名於禮部正門口的男子,隱約記起二十多年前那件讓岳家從京陲不入流的小家族一躍成為京中數得著的門閥世家、擠入帝國上層的事。

雖說歲月恍惚至今,二十多年的談資早被沖淡不少,可這一聲親暱稱呼仍舊是讓一眾京官想起這件塵封許久的陳年往事。

二十四年前,盤山夜王府里弄璋之喜,喜添男丁,對自己孩子起名好似行酒令的夜鴻圖早就想好“夜三更”這個讓他來說頗有深意的名字,上下喜慶,不言自明,這件本該是個大喜的事情,卻因得靈虛國師尤所為一句話變了味。

那位現下犯了天道大忌需要靠著續命燈來苟延殘喘的國師結合著夜三更生辰八字,再到命格鬥數,推演算出其命中五行缺火乃是大陰之體,精氣神難以維繫怕是不治便會早夭。

好在尤所為精通此道,說是找個某年某月出生的陽命人,兩兩透過秘法陰陽調和一番就可以更改此種命理。

恰巧,京陲岳家有女嶽白雉,就是國師尤所為口中的陽命人。

嶽白雉年長五歲,這五年來也是癆病纏身,整日裡都像是得了一場大病一般沒個精神頭,任由名醫診斷郎中治療也未查出病因為何,就這麼一直靠著各種各樣的藥材吊著一口氣直到夜家發出了那紙通告。爾後就是毫無疑問的進入夜家,在國師尤所為的安排下兩小兒透過一些個旁人不知曉的秘法手段易髓換血逆天改命,偷天續命。

也就從得那時起,身體裡流上了夜家血脈的嶽白雉因得乖巧懂事深得夜家人喜愛,時間久了走動也是日深,一來二去的,夜嶽兩家索性就給小倆定下了娃娃親,也算是喜上加喜。

因得此,於京城那些個好事人口中所言,岳家懷著不可告人的目的,祖上積德走了狗屎運,攀上了剛剛平步青雲的夜家高枝,從此便是一朝得勢,從商從政,一躍成了京城裡的顯赫存在,風生水起。

這是當年在京畿道傳得也是沸沸揚揚好一陣子,只是時間已然過去二十多年,這些個在京任職的官員難免記憶模糊也是情理之中。

肖致理這個土生土長的京城人,在權利中心廝混恁久,肯定是知曉瞭解此事的,因此嶽白雉的這番言語舉止僅僅讓他一個恍惚後便定下神來。

念及陳年舊事,對於這個靠著斗笠遮遮掩掩的男子,對於他的身份,肖致理已經呼之欲出,眉頭便不自覺的皺起。

圓形拱門外的夜三更略一愣神,瞧著那個一襲白衣泫然欲泣的女子,後面跟著一隻大公雞向自己飛來,大呼頭疼。

這姑娘當初不是進了內城做了千牛衛,怎麼又出現在了外城之中?

就這麼安靜的仰著頭瞧著比自己高著半頭的女子,夜三更眼中的無奈落在嶽白雉眼裡自然是說不出的心疼。

頗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面前這張秀雅面孔,夜三更思慮著如何說一個很應景的開場白。

嶽白雉再次悲從中來被淚水迷了眼。

“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