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最狠不是刀。
殺人見血的不一定是刀子,利益面前手段自然是層數不窮教人防不勝防,見不得人的才是真本事。
兩個饅頭踩一腳沒一個是好餅,對於莫英談不上反感,對於良圩也說不上討厭,即便是大體知曉這兩人之間存在的利益瓜葛,夜三更也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與己無關,單純就是瞧個熱鬧。
畢竟也牽扯不到自己身上,兩虎相爭必有一傷的道理亙古不變,與兩人壓根犯不著一絲一毫的交際,夜三更對此真沒必要會想著看不慣誰或者是可憐誰而菩薩心腸的有幫襯的意思。
都是聰明人,身為總領京兆府轄下三班衙役的總捕快,嶽青鳳對於衙役的回答,憑著多年辦理那些個大案、緝捕那些個窮兇極惡之徒、審訊亡命要犯的經驗,所表現出來的愕然不比深知其中內幕的夜三更少一分,習慣性的一抹那兩道細髯,咂嘴道:“這莫英是想要做什麼?”
明知卻不想直說的夜三更呵呵笑道:“看來嶽捕快又有的忙了。”
嶽青鳳撇撇嘴,“大過年的就這麼不叫人肅靜。”
講著話起身擺擺手,說了聲“走了”,不再理會夜三更,領著衙役大步離開。
已然知曉了此間發生,好奇心不在的夜三更折身回返,想著怎麼也要跟夜遐邇講講此事,便又想到要找他的蘇留白,不免一陣頭大,不想與其有過多交集,復又繼續在京陲城裡漫無目的地閒逛。
蘇家世代經商,販賣綾羅綢緞,京城京陲有布行十幾家,在京城這座有錢人多如牛毛的都城裡,也能算得上鼎食之家。
能與夜三更夜遐邇有如此交集,的確是一段陰差陽錯的因果。
一年多前,因得父母死在馬幫手中的樓蘭姑娘莊苑在京城之中當街擊殺是數名馬幫幫眾,使得京城百姓惶恐不安輿論大起,雖說最後是由害怕殃及池魚而惹火燒身的長公主出面向聖上求情壓下此事,但是身為這件事怎麼都避之不及的導火索,那位樓蘭姑娘莊苑,自然是愧疚不已。
姑娘好心,總覺得是自己給夜家惹來諸多麻煩,是以也就在那時狠心一走了之,從此音信全無,相忘江湖。
因得此,那段時間心有鬱結悶悶不得解的夜三更整日裡渾渾噩噩的借酒消愁,聽之任之的夜家人在夜遐邇的警告下沒有誰敢去管他,心結還需用心解,別人的勸慰開導只解眉頭,解不開心頭。
是以那段時間這位夜家三公子常常夜宿街頭也是常有的事。
巧就巧在一次夜裡又是酩酊大醉的夜三更恰恰被路過的蘇家姑娘蘇留白撿了去,自然是知曉這位在京城之中也有些名聲的官家子,蘇家姑娘當適時連夜送回盤山,酒後的三公子醉眼惺忪可是誰是誰都分不清,一時昏了頭,抱著人蘇家姑娘錯當做了是莊苑,這一路上在馬車裡可謂是吐露衷腸,該說的不該說的,抱著人家這麼個黃花大閨女是折騰的沒完沒了。
反正當時將夜三更送回盤山那座大宅時,從馬車裡被府上下人抱出來的夜三更衣衫不整,蘇家姑娘也是髮絲散亂,如此情形怎就不教旁人胡思亂想?
一段啼笑皆非的姻緣也就由此展開。
要不就是說大周民風開放,女子多張揚通達,男尊女卑的世俗觀念早已不在束縛禁錮,諸如良圩所作所為也是能瞧出女子對於傳統觀念或多或少的遺棄。
恰恰這位蘇家姑娘蘇留白也對此世俗不甚注重,更是奔放到做出驚世駭俗之舉。這一番馬車之中的耳鬢廝磨肌膚相親,即便是明知這位夜家三公子認錯了人,卻也是一見鍾情芳心暗許,更是大膽到不顧父母反對獨自上門去遞了生辰八字。
如此一來反倒還轉移了夜三更因得找不見莊苑的鬱結,一時間只顧著與這位行事直接到雷厲的姑娘躲迷藏,生怕被其撞見。
如此一來女追男躲便到了現在。
也是緣何聽見這姑娘名字,夜三更便心虛不已,對於夜遐邇的取笑也是無可反駁。
雖說事實即便是自己醉酒後並沒有對人家姑娘有何非分之舉,但是事實也擺在那裡,自己的確與人家姑娘有了肌膚相親,這便是夜三更最最不能接受的地方。
掐著時間返回杏樹下小院,知曉這個時間該有丫鬟或是家丁偷偷送來吃食,不得不說夜遐邇的確善於讓人心生親近,即便是被其當眾責罰過的下人,也很少會有人記仇。
仍怕那位“厚臉皮”的蘇留白會不請自留的待下,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才進了小院,只是夜遐邇獨自一人在杏樹下用餐,見夜三更回來便招呼著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