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金山心中惶恐,戰戰兢兢將人迎進廳堂,不等楚昭開口,就主動把所有的印章都拿出來捧到了楚昭面前。
“爹老了,不中用了,以後家裡的生意全都交給你來打理,你要是沒時間,就交給楚淮,只要把這宅子留給我,再給我一點養老的錢就行了。”
“我不要,楚淮也不要。”楚昭說,“楚淮和王寶藏現在是京城幾個大酒樓的掌櫃,未來還會涉足其他更多的生意,還會成為皇商,和朝廷做生意,你這點家當還是留著自己經營吧,只要保證我不管走到哪裡都能在楚家的鋪子裡支銀子就行了。”
楚金山沒想到她這麼輕易就放過自己,連聲道:“我保證,我保證,我把我的印章給你,不管你走到哪裡,只要你有需要,想支多少就支多少。”
楚昭很滿意,又敲打了他一番,便起身告辭而去。
楚金山恭恭敬敬地把她送到大門外,有種死裡逃生的感覺。
蕭馳問楚昭:“你怎麼這麼輕易就放過他了?”
楚昭嘆口氣,說:“他是楚淮的親爹,他要是死了,楚淮還得回家奔喪,這一來一回的時間,夠楚淮和王寶藏再盤兩間鋪子了,時間如此寶貴,何必浪費在他身上,況且他那幾個兒子都不中用,他要是死了,楚氏就倒了,那我豈不是少了一個小金庫?”
蕭馳:“……”
這也能算個理由?
說到底,她在意的還是楚淮吧?
楚淮雖然和楚金山並不親近,但總歸是父子,她不能不顧及楚淮的感受。
在雲州又逗留了幾天之後,楚昭便辭別慕容驍,帶著鐵錘和蕭將軍一起去了蜀州。
因為紅綃也要跟著去,北淵不放心,就嚮慕容驍告了假,陪著紅綃一起去。
慕容驍答應了他,親自帶了一隊侍衛將他們一路送到了雲州與蜀州交界的停雲關。
當初楚昭和謝乘風就是從這裡逃到蜀州去的。
想起那時候和慕容驍一路你追我逃,有勇有謀,楚昭還覺得特別有趣,更有趣的是,她就是在這個逃亡的過程中遇到了王寶藏。
慕容驍想起當年的事也很感慨,將楚昭送出停雲關,站在城樓下看著她和蕭馳帶著眾人打馬遠去。
她騎在馬上的背影還是那樣英姿颯爽,每一次離別都是那樣乾脆利索,從不拖泥帶水。
慕容驍等了很久,也沒等到楚昭回頭。
“沒見過這麼絕情的女人。”他嘟噥一聲,正打算轉身,卻又聽到楚昭叫他:“慕容驍!”
慕容驍驚喜回頭,就見楚昭又打馬向他跑過來。
他心頭一顫,忙也向前快走了幾步。
楚昭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勒住馬,笑著對他說:“我乾兒子出生的時候,別忘了通知我來喝喜酒。”
慕容驍愣了下,隨即也笑起來:“知道了,快走吧,婆婆媽媽的可不像你。”
“我是怕你哭。”楚昭掉轉馬頭喊了聲“這回真走了”,便又打馬向前飛奔而去,留下一串爽朗的笑聲。
“嘁,誰哭了。”慕容驍嗤笑一聲,不再看她,轉身向關內走去。
……
三天後,大家終於到達了鐵錘父親的鴻雁客棧。
父女重逢,鐵錘抱著老父親驚天動地的哭了一場。
她向來大大咧咧,是個流血不流淚的女漢子,冷不防哭一回,竟把大家都惹得眼淚汪汪。
蕭將軍頭一次見岳父,有點手足無措,小聲問楚昭:“王上,你說我是現在過去,還是等會兒再過去,我過去,我說什麼呀,我叫他什麼呀?”
“叫爹,還能叫什麼?”楚昭逗他說,“你現在就過去,跪在地上給他磕個頭,他肯定會高興的。”
蕭將軍信以為真,走到抱頭痛哭的父女二人面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頭磕在地上,特別響亮地叫了一聲“爹”。
來鴻正和女兒哭得傷心,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眼淚都嚇回去了。
“這誰呀,怎麼上來就叫爹?”他驚詫地向鐵錘問道。
鐵錘無語地瞪了蕭將軍一眼,抹著眼淚道:“爹,他就是我給你找的女婿。”
來鴻張張嘴,看看蕭將軍那憨傻憨傻的樣子,不無擔憂地問鐵錘:“你不會是怕自己嫁不出去,就找了個傻子吧?”
“哈哈哈哈……”大夥都哈哈大笑起來。
蕭將軍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上了楚昭的當,忙爬起來道:“爹,我不傻,你別擔心,我聰明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