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楚昭便出了城，和徐回一起率領一萬精銳軍繼續向雁雲關進發。

而此時的京城，早朝剛剛結束。

勤政殿裡，馮觀嵐坐在楚昭之前的位子上，耐心地指導小皇帝處理朝政。

如今的他，除了先前的身份，又多了一個掌印之職，替天子執掌大印，每道摺子都需要他親自蓋印方可生效，在群臣眼中，權柄與攝政王不相上下。

加上攝政王如今遠赴西北鞭長莫及，他便擁有了獨一無二的話語權，就連小皇帝和太后都要看他的眼色行事。

都說權利是男人最好的春.藥，這話即便用在一個太監身上也同樣適用。

擁有了至高權利的馮公公，本就俊美不凡的臉上，更添幾分春風得意，意氣風發，就算知道他是個太監，都讓人忍不住的心動。

厚厚的擋風簾掀起，心腹太監捧著一封密報走進來，到了書案前，躬著身子道：“掌印，寧州那邊來的訊息。”

“嗯，說了什麼？”馮觀嵐沒接信，仰靠在椅背上，一派慵懶地問道。

太監看了眼他身旁正低頭看摺子的盛平帝，不知該不該當著皇帝的面說出來。

“但說無妨。”馮觀嵐說道。

太監應聲是，小聲道：“訊息說攝政王的大軍臨時駐紮在了寧州城外，攝政王帶著幾位屬下進了城。”

馮觀嵐眉心一跳，立時坐直了身子。

盛平帝也握著筆抬起了頭：“寧州在哪，攝政王去那裡做什麼？”

太監沒有回答皇帝的問話，仍看著馮觀嵐。

“大約是去找那個失蹤的雲七了。”馮觀嵐不知是回答盛平帝，還是自言自語。

“哦。”盛平帝以為他在回答自己，緊跟著又問，“可找到了？”

太監搖頭：“不知道，負責跟蹤的人跟丟了，沒看到他們去了哪裡。”

“嗯？”小皇帝忽然從他的話裡品出一絲異樣，睜著一雙烏黑澄澈的眼睛看向馮觀嵐，“掌印為何派人跟蹤攝政王？”

馮觀嵐神色微變，瞪了小太監一眼：“蠢才，話都不會說，信報擱下，給咱家滾出去。”

太監頓時嚇得臉色發白，放下信報，哆哆嗦嗦地退了出去。

讓他但說無妨的也是掌印，嫌他不會說話的也是掌印。

如今的掌印，真的越來越嚇人了。

簾子放下，馮觀嵐拿起信報一目十行看完，對小皇帝解釋道：“大軍在行軍途中須得隨時向朝廷報告行程，並非陛下想的那種跟蹤。”

“哦。”盛平帝點點頭，似懂非懂，“信上還說什麼了，攝政王行軍順利嗎？”

“順利。”馮觀嵐說，“路上如果不下雪的話，再有幾日便可與靖南王會師了。”

“太好了，希望攝政王和靖南王能早日得勝還朝。”盛平帝高興地說道。

馮觀嵐看著他，不動聲色道：“陛下很喜歡攝政王嗎？”

“嗯。”盛平帝點頭，光潔的小臉不自覺浮現幾分仰慕之情，“攝政王對我很好，教了我很多做皇帝的道理，她不但處理朝政得心應手，還會帶兵打仗，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我也想像她那樣，做個好皇帝。”

“陛下會是個好皇帝的。”馮觀嵐意味不明地說道，伸手將他沒看完的摺子合上，“陛下今日還沒去給太后請安，臣讓人陪你過去，請完安再回來看摺子不遲。”

“可……”

“二喜，送陛下去慈安宮。”

不等小皇帝再多說什麼，馮觀嵐已經揚聲叫人。

小皇帝終於意識到掌印似乎不太高興，悄悄地縮了縮脖子，跟著太監去了慈安宮。

門簾掀起又放下，馮觀嵐的臉色終於陰沉下來。

“大福，滾進來。”

“掌印有何吩咐？”先前報信的太監又戰戰兢兢走了進來。

“為何會跟丟，錦羽衛幹什麼吃的？”馮觀嵐抓起信報狠狠摔在他臉上。

大福哆嗦了一下，忙跪下磕頭：“掌印息怒，小的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或許寧州城的地形太複雜，錦羽衛不熟悉情況……”

“笑話！”馮觀嵐厲聲打斷他，“大晏境內，還有錦羽衛不熟悉的地方嗎？”

“……”大福閉了嘴，不敢再妄加推斷。

馮觀嵐也不需要他推斷，冷著臉吩咐道：“傳令下去，將負責跟蹤的人砍了，重新換人去跟，倘若再跟丟，就不是砍頭這麼簡單了。”

“是。”大福顫著聲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