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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馬睜眼了!”
獸醫正撇著嘴朝天翻白眼,忽聽有人驚呼一聲。
他心裡咯噔一下,定睛細看,那奄奄一息的馬竟然真的睜開了眼睛。
而楚昭,正拿著放血的工具紮在馬的胸堂,暗紅的血從那裡潺潺流出。
“是疼醒的吧?”
“是迴光返照吧?”
人們紛紛議論。
楚昭並不受影響,放完了血,又從藥箱裡取出銀針,一根一根紮在馬身上。
她手法嫻熟,動作利索,一副成竹在胸的淡定模樣,讓圍觀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獸醫盯著她落針的穴道,臉上的輕蔑之色散去,繞過馬身,在她對面跪坐下來,仔細觀察她的動作。
白馬受疼,鼻子噴著氣,昂首看向楚昭。
“王妃小心,這馬可烈了。”有人喊了一嗓子。
旁邊人影一閃,少年渾身是血地撲過來抱住了馬頭。
“追風乖,一會兒就不疼了。”他跪在地上,將馬抱在懷裡輕聲安撫。
白馬哼哼兩聲,放心地躺了回去。
楚昭看了少年一眼,對他豎起大拇指:“很好。”
少年有片刻的失神,本就黑亮的眼眸更亮了幾分。
從來沒有人這樣誇過他。
也從來沒有人這樣義無反顧地相信他,救他於危難。
楚昭施完針,又在藥箱裡翻翻揀揀,挑出幾顆黑色的藥丸,放在鼻端閉目嗅了嗅,然後遞給少年,讓他餵馬吃下。
少年接過藥,像哄孩子一樣對白馬說:“追風乖,把藥吃了,吃完病就好了。”
白馬竟奇蹟般地張開嘴,用溼漉漉的舌頭把藥從他手心捲了去。
眾人看得目瞪口呆,感覺像做夢似的。
獸醫則激動地問:“王妃,這藥就是普通的健脾藥,您確定馬吃了能行,放血小人也試過的,怎麼就沒起效?”
楚昭拍拍手,撐著膝蓋站起來:“我說了是你不行,不是馬不行。”
“……”獸醫又一次漲紅了臉,尷尬不已。
楚昭蹲得久了,乍一起身,眼前發黑差點暈倒。
“王妃小心。”
一隻手伸過來,及時扶住了她。
楚昭在暈眩中聽出是那少年的聲音,便放心地藉助他的臂膀穩住身形。
少年人的身子還很單薄,力氣卻很大,自己的傷口還在流血,卻穩穩地將楚昭撐住。
楚昭靜靜站了一會兒,等那暈眩過去,才對獸醫道:“再過一盞茶,把針起了,按照我扎針的穴位連續三日施針,藥也連著喂三日,期間多飲溫水,不可喂精飼料與豆餅。”
“好的王妃,小人記下了。”獸醫紅著臉,態度已經變得無比謙卑。
馬總管也激動不已:“多謝王妃,王妃救活了馬,等於救了馬房的所有人,小的們給您磕頭了。”
“磕頭就免了,往我院裡送些吃食和傷藥吧!”楚昭說道。
馬總管面露難色:“吃食倒是好說,但我們這裡只有給馬用的藥,沒有給人用的藥。”
負責養馬的都是最下等的奴隸,傷了病了只能熬著,哪有資格用藥?
“這樣啊?”楚昭倚著少年的手臂,想了想道,“那你讓人送吃食過來,再去前面把我醫馬的事稟報王爺,然後對他說我真的可以治好老夫人的病。”
“啊?”
馬總管愣了下,繼而想到王妃應該是想以此向王爺邀功,好換取回瓊華院的機會。
王妃連死馬都能救活,想必是可以治好老夫人的。
如果老夫人病好了,他這送信的也算是立了一功吧?
這樣想著,他便叫了一個人去拿吃食,自己小跑去向王爺稟報。
王爺會信嗎?
他會為了老夫人來接王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