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的黎明是最嚇人的,天與冥河的交界處,半月懸於空中,另外一半似乎被冥河吞噬了去。四周枯乾的樹木,枝頭停靠的不知名鳥兒,暗紅的眼睛像是來自地獄的審判。
冥王帶著昏迷的祭月回到冥王殿時,陰魂正圍著在冥王案桌上的貓兒。
難得見這靈體醒來,這般有活力勁兒。陰魂看著這靈體屢次想要跳下桌,似乎是要逃走。
“小主,你就別跑了。”
沒了冥王在身側,這靈體就是不安分。
這般說著,便見著靈體真的停了下來,只是陰魂看著這貓兒的腿抖了抖後,漸漸地繃直,似乎是在蓄力。
陰魂低聲自言自語道:“該不會要突然撲過來吧?
這般說著,陰魂已經做好了瞬時準備反撲貓兒的打算。煙霧一小團的身子在一瞬間像一隻氣球一般變大,活像一堵牆。
“我讓你幫忙看好靈體,你在做什麼?”
聽見冥王的聲音,陰魂頓時洩了。
“小主她想溜出去。”
說著,它轉過頭,想讓冥王看看貓兒的模樣了,以此來證實自己話裡的真假。卻不想,這靈體變臉得迅速,陰魂再讓開的時候,貓兒已經躺下。似乎是睡著了,哪裡還有之前那般模樣。
陰魂傻了眼。
冥王卻一緊習以為常,狡猾是她的“天性”。
直到冥王抱著祭月進了屋,陰魂才注意到他懷裡抱了人,那個人看上去還很眼熟!
“小主!”
“莫要喧譁,讓她好生休息。”
陰魂點了點頭,在冥王為祭月蓋好被子後,離開了這裡。
陰魂只這樣淺淺的看了一眼,便發覺到了祭月不同。
魂魄雖然是找回來了,但她的魂魄卻比先前在冥界時,缺失得更加的多。
只怕她的魂魄迴歸靈體後,也難以承受這冥界的寒氣。
不對。
陰魂轉頭看向桌上睡得爛熟的貓,終於明白冥王為何要將靈氣保持著她人界的妖形。
水晶蘭陰氣重,又是常年生長在怨氣沖天處,這樣殘缺的魂魄恐無法駕馭。
正思考時,冥王從外面進來了,手中端著溫水與小帕。
他要為祭月擦臉?
陰魂心中疑惑,此前祭月剛來到冥王殿的時候,也沒有見到他這般行為啊。
但這舉動若是放在人界的周煜昭身上,就顯得格外的合理。
“愣在這裡做什麼?”
陰魂反應過來,立馬離開。房間裡便只剩下了冥王和祭月。
他的手拿起在水盆裡的小帕,擰乾之後,這才為她擦去臉上的塵埃和血跡。
目光落在她的衣領處,並未有要為她換洗衣裳的打算。
男人微微側過頭,對著外間喊道:“去叫一個侍女過來。”
陰魂連連應下,飄出去好幾步後卻忽然想起來,返回,說道:
“王上,冥王殿您並未安排女侍啊。”
經陰魂這般一提醒,冥王這才想起來,冥王殿多年以來都不曾有過女侍。僅有祭月初來冥王殿時,曾召過一位教事女侍。
隨著祭月去了現世歷劫,教事女侍被放走,這冥王殿便再次回到了沒有女子的孤殿。
“不如去其它殿裡借一個小侍女吧。”
“不了,她回來之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越晚知道越好。下去吧。”
冥王離開了房間,去了祭月原先住下的房間,從裡面拿了一套衣服,這才回來。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方才放在榻上的衣裙上,看了看祭月,到底是打消了給她換衣服的打算。
重新拿起了在水裡的小帕,伸手去擦的手。
卻發現小姑娘的手裡竟然握著一枚木印。
看見那木印的時候,冥王愣了一下。
他本以為這東西早就不見了,卻不想竟還被她握在手心裡。
冥王伸出手,想要從她的手上取下來,卻不想祭月的手將這東西握得十分的緊。
大抵是冥王的動作過大,昏迷中的祭月眉頭動了動。擔心將人驚醒,冥王伸出一隻手,法術施展在祭月的手腕處。
她手上的力度漸漸的軟了下來,五指緩緩地鬆開。冥王這才輕鬆的從她手上將木印拿了過來。
這木印冥王是有印象的。
他記得周煜昭將這東西轉交給文孃的時候,還是嶄新的。
如今在手上看來,這木印的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