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牽著孃的手，嘴裡含著一顆水果糖，甜甜的蜜桃味，雙眼半眯著，她們身上揹著床單打包的衣服，還有幾毛錢。

桂芳越走心越不踏實，“大丫，我們真的走啊，不管你爹了。”

桂芳很為難，怕別人說她不守婦道，連自己的丈夫都拋棄，在那個家裡，她們三人一直是對方的出氣筒，窩裡橫，在外老好人，只對妻女下手，別人還誇一聲好男人。

陳瑤知道這時候是逃不了，因為到處在抓人，往外跑的有很多人，他們都會被抓回來，以防這些人去外面通風報信。

張大牛走進木頭搭的廚房，灶臺邊放著一碗清水，鼎罐卻不見了，他沒心思管鼎罐不見，畢竟家裡的兩口鍋早已經賣了換糧食，他抓住缺口的白瓷碗，咕嚕咕嚕幾下喝光了清水。

嘴裡罵罵咧咧，“敗家娘們，不給你們留，渴死你們，呸，沒用的東西，一點糧食都借不回來。”

張大牛回到床上躺著，過了一會兒全身抽筋，口吐白沫，想叫人話都說不出來。

幾日過後，張大牛死在了家中，沒人知道，隔壁幾天不傳來動靜，張大力心慌意亂。

“他家咋回事，幾天不見大牛過來討吃食？”

畢竟是親兄弟，他也想對方餓死，有一頓餓一頓把對方養著，私底下偷偷給對方塞吃的。

女主對於爹爹的做法，睜一眼閉一眼。

“爹，你要是不放心可以過去看看，二叔不會掛了吧！”女主幸災樂禍，一家極品，死了活該。

張大力急匆匆推開隔壁大門，裡面空蕩，“大牛，弟妹，大丫二丫，大伯給你們送吃的了？”

張大力衝進房間，床上躺著一個人，屍體已經僵硬。

大牛死了，張大力跌坐在地上，這一刻是鬆了一口氣，這個禍害死了，他不用給九泉的父母交代，大牛是自己死的。

女主站在門口，冷漠看著屍體，“爹，把二叔埋了吧，不然屍體臭了。”

陳瑤帶著母女兩人躲進了一家空屋子，這裡這房子看著不錯，能遮風避熱，房主一家早就離開，附近也沒人，村裡空蕩蕩的。

桂芳寶貝似的看著鼎罐裡面的紅薯粥，“還是我們大丫厲害？”

“娘，別這麼說，主要是堂姐一家心善，要不是我跪在求她們，堂姐也不會給我一包碎米，讓我們趕緊離開。”

女主萬能，女主背鍋！

碎米熬了很久很稠，米香味在鼻尖纏繞，二丫盯著鼎罐，嘴裡泛著口水，“香，真香？”

三人你一口，我一口，分食小碗米粥。

桂芳把鼎罐蓋住，“明天再吃，不許偷吃！”

三人白天睡了一個飽覺。

天一黑，外圍熱氣騰騰不消。

陳瑤站在屋簷下，“娘，大丫準備去鎮上看看，你和妹妹不要亂走？”

桂芳對於大丫要外出，習以為常，“早去早回！”

陳瑤手裡拿著木棍，順著田坎走，不走大道，大道周圍被攔住。

他準備去鎮上的公社，公社裡面有很多糧種，寧遠放著出芽也不分給幾個大隊充飢。

馬家灣公社，一共有七個大隊，原主生長在紅星大隊，紅星大隊由幾個村子組成。

紅星大隊裡面的幹部守著幾袋播種糧，愁得頭髮都白了，上頭不讓動，這是看著糧食吃不得。

她準備摸黑去鎮上，夜間外圍沒人，穿過看守點，外圍大路比較松，陳瑤騎著電動車行駛在泥巴路上，揚起一層灰塵，電動車安靜比單車快。

等她來到鎮上，毛絨絨飛在前方，嘴裡啃著桃子。

公社外圍被一群人包圍著，老老少少坐在地上，她蹲在一旁，聽清楚了來龍去脈。

父老鄉親圍在公社外圍，是想公社主任給他們分些吃飯，他們實在是交不出公糧。

五六米的外牆攔住了所有人。

“你們回去吧！公糧都交不夠，怎麼可能給你們留點吃食，快回去，想蹲大牢不成。”

“我們怎麼活啊，老天爺，你下下雨吧！”

……

夜間，外圍還是有很多人在，陳瑤繞到後院，繩子甩了上去卡住，人抓住繩子翻進公社儲存糧食的倉庫，裡面有大稱，用來稱糧食，倉庫裡面被鎖著。

她手裡拿出大鉗子夾斷鎖，輕輕推開大門一點縫隙，人側身鑽了進去，裡面堆積如山的蛇皮袋子，全都是帶殼的大米，全部收入空間。

陳瑤退出倉庫，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