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媽媽鬆了一口氣,也笑道:“先生倒也無需自謙。先生武功高強,世所罕見,鄭家最金貴的小姐還不是……”
我看了楊媽媽一眼,她頓時噤口不提。我道:“武功好有什麼用?無非能做一把“好刀”罷了。”我頓了一頓,又道:“我雖然不知道崔氏到底為什麼非要賴在我家,卻未必沒有好處。崔氏與文煉也算有血緣之親,至少可以教導文煉崔家的武學,也應該不用擔心她會對文煉不利。媽媽也是出自崔家,為何我感覺媽媽似乎有些忌憚她?”
楊媽媽有些猶豫,我哂笑道:“媽媽可別再跟我說什麼身契之類的話了,文煉母親崔夫人讓諸位來我家,可是什麼身契都沒給我。不過倒也還好,省了我一大筆工錢開銷……”
楊媽媽不由的有些訕訕,不敢接這句話,賠笑道:“先生既然心裡有數,老婆子本也沒什麼好聒噪的。老婆子只是擔心一點,崔姑娘之前的主子,如果真是宮裡的貴人,那崔姑娘入宮了有不少年了。”
入宮?我若有所悟,但還是道:“媽媽不妨把話說的透徹一點。”
楊媽媽咬了咬牙道:“皇宮是這世間最特別的一個所在,裡面出了什麼事都不稀奇。崔姑娘若真是在宮裡呆過幾年,只怕是……能力手段都非比尋常。”
我心中一動,突然想起一件舊事:肇郡三虎在陌上芳菲鬧事之前,家裡曾經來了一位使軟劍的婦人,功夫高的出奇。楊媽媽曾認出她身上玉佩上有來自宮中的青鳥的圖案。我道:“媽媽似乎對宮裡的人和事都很熟悉?”
楊媽媽道:“老婆子在崔家曾見過宮中來的侍者……”
只見過宮裡的人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感悟?我見她分明不願多聊,也沒為難她,讓她下去了。
下午有幾個江湖人上門,名字我都沒記住。反正我和鳳凰文煉一起嗑著瓜子,看著崔翊君以我丫鬟的名義,三下五除二就都給打發了,還把其中一位也使槍的手臂給打折了。我趕緊讓人叫了崔媽媽回來幫對方處置了傷勢。等人走後我抱怨她出手太重,她面現難色,但還是乖乖的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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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諸人都回房熄了燈,我坐在自己房中,看著崔翊君給我倒洗腳水。其實平日裡這活我也沒叫夏煙幹,一般她給我打好水放屋裡我就讓她回去陪鳳凰了。我今天卻一步一步的看著崔翊君是怎麼給我洗腳的,雖然不甚熟練,但依舊很細心周到,也絲毫沒覺得她為難,讓我有那麼一瞬間真的以為她是一個專業的丫鬟。她低著頭跪在地上,慢騰騰的幫我搓腳還帶按摩的,再想想她是一個世家嫡出的小姐,雖然按腳這事沒多爽,但我已經感覺有些飄飄然了。
我暗自警醒,深吸了一口氣,道:“翊君,你的主子到底是什麼人。”
崔翊君抬頭看著我,道:“我的主子,不就是先生您麼?您是什麼人,您難道自己不知道?”
我佯怒道:“不要跟我打馬虎眼,我問的是你之前的主子,那個小姑娘是什麼人。我聽鳳凰喊她“福楨”?”
她嘆了口氣,道:“這個我不能說。不是我存心欺瞞先生,宮裡的貴人自然有宮裡的忌諱。知道舊主子是宮裡來的人不少,至少盧家的長輩是知道的,但他們都要裝作不知道舊主子來了,所以也只派了一個盧文灼掩耳盜鈴般的陪著。”
我輕輕的哼了一聲,道:“那你舊主子來樊陽做什麼也不能說咯?”
她一言不發,索性來了個預設。
我嘆了口氣,道:“行,都不能說。那你說說你自己吧,這些總能說吧。你都給我洗上腳了,我還不知道你是崔家的什麼人。”
她手上一頓,半晌沒有說話。我也不急,靜靜的等她開口。過了一會兒,她才緩緩道:“我是崔家長房當時最小的嫡女,說來也巧,我族中排行和鄭初晴一樣,也是十三……”
我吃了一驚,道:“你居然還是長房嫡女,怎麼會被選中去宮裡討生活?”
她苦笑道:“原因也很簡單……”
我突然插嘴道:“怎麼,你也和鄭初晴一樣?家中長輩也折在風岐山了?”
她一愣,道:“當然不是。崔家高手大多都在軍中效力,風岐山之戰時只去了幾個功夫不怎麼高的族中子弟而已,還都安全的回來了。”
我撓了撓頭,道:“看來是我猜錯了,你繼續說。”
她低頭默了一會兒,道:“先生也沒完全猜錯,我父親也確實已經離世多年了。”
我“啊”了一聲,道:“那令尊是因何離世的?”